段琴清这日清晨来到大厅,特意为段骞奉茶:“爹,请用茶。”
“唔……”段骞看着这个心爱的女儿带着笑意,“清儿今日怎么想起来奉茶了?”
“爹可是怪女儿平日里不孝顺了?”琴清并不恼,只是走到段骞身旁为他揉着双肩,“清儿知错,只是今日突然想到以后不能再孝敬爹娘,颇有些不舍罢了!”
这句话半真半假,以至于琴清都不清楚该带着怎样的情绪演好这出戏。
说到底,她只是想来进一步打探未来夫婿的为人,以及探探段骞的口风。他平时上朝,和诸多大臣有过交流,或多或少都会了解有关太子的事情。此刻前来询问他,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我段家的大小姐不仅外貌胜人一筹,而且琴棋书画方面也是京城闻名。日后入了宫,还怕不能被太子宠爱,得空便可以回府探望爹娘吗?”段骞握住她的手由衷感慨。
“爹……”琴清想到素未谋面的太子,不禁面色一红,“女儿可不要做一个以色侍君的人!更何况……女儿到现在还没有见过太子,如果应了民间的传闻,他是一个声色犬马之徒,倒是叫女儿如何是好呢?”
这倒是她的心里话——太子在民间的风评一向不佳,如果流言是真,那么等待自己的只能是无情的背叛。她现在或许有资本用美貌暂时拴住他的心,但是年岁渐长,又有新人崛起。太子的身心迟早是要离自己而去的,那么今后即使位及中宫,也不过是一个徒有虚名的皇后罢了!
然而,男人们需要的名位权力,她都不想要!
感情这方面,她只求一个可以一心待自己,真诚无私之人,其他别无所求。
正这样想着,突然——
“老爷在和清儿说什么呢?”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而这样极具威慑力的声音,正是源于相府的新夫人——慕容岚。
淡青色竹蝶纹样的绣鞋微露在朱红为底色的逶迤拖地长裙之下,裙子上以暗金绣线描绘出栩栩如生的九凤,昂首向上,骄傲的令人侧目,就好像此时穿着它的女人一般,有着咄咄逼人的气势与妖娆。
“啧……岚儿,早就和你说过这样的衣裳以后不要再穿了,怎么就是不听?”见到慕容岚的装束,段骞不满的责怪她,“朱红,金色,凤……这些俨然是皇后才能有的阵仗,作为相府夫人你怎可穿这样的衣裳?!”
“哈哈……老爷莫怒,这府里又没有宫里的人,看到这一会儿又有何妨?”见段骞依旧阴沉着脸,慕容岚换上讨好的表情,“好了,老爷……今后我绝对不会再穿那些衣裳还不行吗?刚才听到一个消息,一时激动便选错衣裳惹老爷生气了,我……”
“隔墙都要担心有耳偷听,你这样明目张胆的装束真的以为不会被有心人传到宫里吗?”段骞睨了她一眼,依旧不满。
慕容岚见势不好,眼神飘向了女儿段琴清,示意她说句话打圆场。
琴清会意,推了推段骞的胳膊:“爹,娘她已经知错了,你就原谅娘这一次吧!而且……娘刚才也说了,她只是因为听到一个消息一时激动难以克制,爹还是先听听是什么消息吧!”
“嗯?你说说……是什么好事把你激动成这般?”段骞面色稍霁,问一旁局促不安的慕容岚。
“来!清儿!这个消息啊,娘必须也要和你说说!”慕容岚忍不住又脱离了惶恐的状态,笑的越发美艳,拉住琴清的手,“方才皇上身边的内侍来报——太子殿下身体抱恙,需要暂时住在相府休养!”
段骞与琴清俱是一惊!
什么?!太子殿下将要住在相府调理身体?!
琴清的心顿时停滞一下又继续跳动——一直以来,自己都很想提前知道未来所嫁的男子究竟是怎样的人。今日过来,向段骞多番示好,也只是想知道有关他的一切而已。
就算他是天之骄子,可若是人品败坏,用情不专,她可是打心里不愿意屈服于这桩婚事的!可惜事与愿违,民间流传的太子殿下,正是那种痴迷于女色,毫无治国头脑,一心只求玩乐的荒唐人物!
假如这样的一个太子入府,自己免不了要和他多多联络,培养起感情……而这些,都不是她愿意为这个登徒子做的啊!
然而,看到慕容岚掩饰不住的笑意,恐怕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让自己争取机会博得太子的欢心了!
那么,爹又是怎么想的呢?
庆幸的是,段骞的想法却和慕容岚截然不同:“夫人,皇宫离朱雀街并不是很远。依照皇上皇后对太子的重视,如果太子真的抱恙,他们为何不先把太子送到宫里请太医医治?而是……要先把他送到府里调理呢?恐怕……事情并不会如此简单!”
这样一说,慕容岚本来兴奋的迸发出光彩的眼睛,逐渐失去了光辉,暗淡了许多。连带着嘴边的微笑,也一点点的凝固,最后消失不见。
随着她眉头皱起,可以看出来,对于此事她认为段骞的担心不无道理!
“老爷……您说的不错,不过,宫里的人也说了——府里有座后山,指不定那里的药材正好是太医所需的,早一步治愈太子。”慕容岚眉间忧愁不减分毫,“话是说的合情合理,不过若是太子身体染疾,以皇上的性子只怕即刻令人四处寻找药材了!而不是寄希望于相府的后山药材!”
不!如果相府后山药材真的可以治好太子,只怕圣旨早就到了相府,皇上会连夜派人取回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