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思逸没有必要去冒这个险。
崔漫漫冷笑一声,吸了吸鼻子,“你倒是有心。真没有想到你也有这么贱的时候。当初是怎么被甩的你忘记了吗?那个时候你为了娶她,背负了什么样的压力?她害得你在部队的辛苦,全部都变成了废物。还害得你,必须要按照家族的规定去生活。现在你倒是风光,我就问你,这几年可是有一星半点真的开怀的时候?想一想你花了多久去洗脱那顶……”
有三个字,没有说出口龊。
崔漫漫念念叨叨一大堆,也觉得怪没有意思的件。
跟个长舌妇一样的自己,她也不喜欢。
“说够了吗?”
元思逸的注意力分散到了浴室里。
他听觉敏锐,从哗啦啦的水声里面隐隐听见了女人压抑低沉的呜咽声。
温黛在低声抽泣。
一个人的时候,这些悲伤的情绪总是会轻易席卷了人的大脑。
温黛抱着膝盖,在花洒的水声里,释放自己所有的负重。
元思逸在外面听清楚了,暗中无可奈何的叹息。
如果有一天,温黛也能够这样为他伤心……
这个念头闪过,元思逸立刻摇头。
犯不着。
他要的,是给温黛带去快乐。
他要的是,当初那个在山涧里,站在白茫茫的茅草边上,冲他嫣然一袭的姑娘。
这个时候的元思逸,还没有意识到,比快乐更深刻的,其实是悲伤。
悲剧,更深入人的内心。
“你到底行不行?”
元思逸反问崔漫漫,“要不我重新找一些专家吧。”
即使相识很久,崔漫漫也不高兴。
她自认,这个世界没有人比她更在意乔洲野的死活。
她比谁都想要乔洲野好好得健康的活着。
“不用!”
她一口拒绝。
“娶了洲野的妹妹,成了一家人,心态果然就变了。你倒是会为她哥哥来操心了。你可别忘记了,一旦洲野好好的,第一个反对你和她婚事的人,就是他了。”
两个人说话都不客气。
刚才他无心刺了她,崔漫漫就刻意还击回来。
“我知道。这一点不需要你提醒。户口本上已经是一家人了,我觉得需要担心的人是你。他要是好了,说不定第一时间就是离开你。”
崔漫漫被戳中了伤处。
她气的直接挂断了电话。
元思逸这人嘴巴就是厉害,专门挑着人的伤处下手。
崔漫漫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放了电话,崔漫漫眼泪在眼眶里面打了个转,硬生生得憋了回去。
哭哭哭,有什么好哭的!
擦一把泪,她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里面梳头发。
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乔洲野看到她状态最好的样子。
即使她根本就没有心思梳洗打扮。
房间的门被敲响。
“进来。”
“小姐。”
管家站在门口,并没有完全走进来。
“老爷等会要回来吃晚饭,请你留在家里等他一起用餐。”
“行。我知道了。”
崔漫漫即使是再不情愿也只有答应。
老爷子难得回一次家。她没道理不陪着。
小时候老爷子对她最好了,几乎是她要什么,就给什么。
一个人,又当爸爸又当妈妈得把她给拉扯到。
感念着爸爸这么多年得不容易,崔漫漫轻易不会忤逆他。
除开乔洲野这事儿。
她不能有半点退让。
婚姻大事,她必须要自己做主。
温黛洗完出来,元思逸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温黛无形中松了一口气。
刚才在浴室里面,她还焦急得站了好久。
哭过头了之后,眼睛都是红肿的。
她害怕被元思逸看出来,追问太多或者是关心太多。
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是个非常脆弱的人。
现在元思逸松口气,她可以有时间收拾自己,把自己哭过的痕迹隐藏好。
她坐在梳妆台前,静静开始化妆。
窗外有知了鸣叫的声音,偶尔还有不知名的小鸟站在树枝上吟唱。
时光静好,她悄然描眉。
不远处,本来一直闭着眼睛的元思逸悄悄睁开了一条缝。
看温黛窈窕的身姿,端坐在镜子前面,已经不在哭泣。
他又悄悄得躺回去。
小小睡了一觉,元思逸是被温黛推醒的。
“别睡太长时间了,小心晚上睡不着。”
元思逸从沙发上坐起来,手掌在头发上轻轻耙了一把,漫不经心得语气,“睡不着我们就做点羞羞的事情。”
这个人总是没有个正形。
温黛没有理会他。
菲佣已经来通知过,可以下楼去用餐了。
元思逸牵着温黛,两人漫步下楼。
餐桌边上,除了崔漫漫,还多了一个中年人。
元思逸认得他,崔漫漫的父亲,在道上非常有影响力的一个人。
当年在部队里面,他曾经都听说过他的事迹。
崔老爷子混道上之前,是个特种兵。
大概每一段传奇都有一个曲折的故事。
崔老爷子和所有吃过苦的人一样,不同的是,他最后成功了。
不仅从黑方,全身而退,还金盆洗手,做起了白道生意。
元思逸很是恭敬得喊了一声,“崔老爷子。”
崔老爷子没有回答,目光却是穿越过了元思逸,落在了他身后的温黛身上。
那一天,在凉亭里面匆匆相见,温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