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中年男人根本不知道,他无意间流露出的惊慌之色,已经让眼前的宣王给他定下了死路,他只是略带惊悸地问道:
“王爷,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办,那薛柔只给了我们十天的时间,让我们将挪用的钱财补回去,您也知道,小人这几年虽有贪墨,可多数经手的钱财却都上交给了王爷,如今要补回去,怕是只能靠王爷了……”
容澜听着那人的话眼底阴色更重。
这几年容璟不理府中诸事,但是楚皇对他的宠爱和赏赐给他的产业却足以让所有人眼红,就连他受罚前去周国“避难”时,那些十三皇子府名下所属的产业,楚皇也从来没有说过要命人收回,而是让十三皇子府的下人自行打理。
这么大一块肥肉放在那里,他怎么舍得不去咬一口,别说是他,就算庆王和福王,谁又没有暗中朝凌王府的产业伸过手?
可是这事情私下里大家你知我知也就罢了,却绝对不能被摆到台面上来,否则那就是十恶不赦的事情,别说是一向护短的容璟,就算是楚皇也不会放过他们。
容澜想到此处,看向眼前中年男人时,眼底划过抹杀气。
那中年男人突然觉得身遭凉意拂过,心中突生的警兆让他下意识抬头看向容澜,却见他依旧如往日那般面色温润,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当看到他望过去的目光时嘴角带着和煦笑意安抚道:“你放心,你这些年一直忠心耿耿为本王办事,本王一定会命人替你解决好此事的。”
那人闻言这才放下心来,容澜又问了他一些凌王府的事情之后,就命他先行退去,言明让他出入小心免得引起有心人怀疑。
那人虽然忧心凌王府的事情,却也知道想要补上这几年来掏空的窟窿绝非易事,就算是宣王也不可能马上就做到,所以他只好趁夜离开了宣王府。
等到从后门出了宣王府后,那人在原地顿了一会儿。并没有朝着凌王府的方向而去,反而直接朝着城西走去。
夜色漫漫,略有些发白的月光洒在那人身上,让他觉得身上有些发凉。
那中年男人拢一拢衣袖。边走边皱着眉头,虽然刚才在宣王府中,宣王已经应承下来会出手相帮,可是他却总觉得心中不踏实,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一样。
他暗自思衬着。眼前的困局来的突然,怕是不能完全指靠着宣王帮忙,他得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既能让他从凌王府全身而退,又不让宣王觉得他背叛了他,然而还没等他想明白这些事情时,就突然感觉到颈后传来一阵寒凉之意。
耳边的破空声吓得他匆忙回头,就见到一柄利剑直朝着他脖颈之间刺了过来。
这个男人本就不会武功,又根本没曾防备会有人在暗夜截杀,眼看到剑尖到了跟前。甚至脖子上已经感觉到了剑尖刺破皮肤后的温热和刺痛,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瞪大了眼,脑子里只剩下“完了”两字,却不想下一秒,那已经割破他皮肤的剑尖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将之直接打偏离开来。
中年男人只觉得腿心一疼,整个人扑通一声朝前扑了过去,刚好避开了紧接着袭来的利刃,那锋利的刃尖划过他头顶,让他头皮上一阵寒凉。而原本用发冠束起的长发也被打落了下来,胡乱的垂在脸上。
中年男人吓懵了趴在地上,耳中就传来人低喝声音。
“还不赶紧跑?!”
那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出现,如轰雷一般炸响在他心间。中年男人顿时回过神来,惨叫一声一咕噜爬起来就朝着不远处狂奔而去。
“该死的!”
那偷袭之人见出手失败,低骂一声本想继续追杀,暗中却再次有两枚暗器疾射过来,全朝着他要害处攻击而去,让他不得不停下来挥剑格挡。等到他避开暗器再想追时,那中年男人已经跑到了百丈开外,而此时街道尽头,一辆挂着铃铛的马车响着铃声“叮铃叮铃”地驶了过来。
那个中年男人看到前方有马车出现,也顾不得其他就直接扑倒在了马车前方,口中大喊:“救命,救我……”
马车旁边守卫之人齐刷刷的挡在马车前方,拦住了中年男人。
马车帘子微动,里面传出疑惑之声。
“莫戈,前面出了什么事情,宵禁之时怎还有人在此喧哗?”
追击之人听到马车中传出的声音后顿时神色大变,眼看着那边已有人朝着中年男人快速围拢过去,知道今日没机会杀掉那人后,顿时舍弃了那人,脚下轻点就快速隐入了黑暗之中,临消失前还听到不远处说话的声音。
“你是什么人,胆敢拦庆王殿下座驾?”
“庆王殿下救命,庆王殿下救命,小人是凌王府管事龚汉义,宣王要杀我灭口……”
马车车帘顿时被掀开,容洵的脸庞在月光下露了出来。
不同于容璟的邪魅俊美,也不同于容澜的温文儒雅,容洵一张骨骼略宽的脸上微微有些发福,不大的双眼中透着精明算计之色,他看向马车前跌在地上无比狼狈的龚汉义,眼底生出几分兴色。
“你说宣王要杀你?”
龚汉义连连点头,“我手中有宣王把柄,他想要灭我的口!”
此时他脖子上还有血迹,刚才剑尖抵住脖颈的刺痛仿佛还在眼前,他哪里还顾得其他,更何况他虽然不知道刚才暗中救他之人到底是谁,可是对于何人想要杀他他却是片刻就猜了出来,毕竟他才从宣王府离开,就立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