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氏平常也不是个笨人,只是昨儿事情发生,先是急,后又有宋海不和他商量就把宋雪的庚帖交给了沈家,她又是气。因此便没好好想这件事情,也没腾出功夫问宋涵当时的情况。
现在意嘉提出来,她倒是立刻明白了过来。女儿性子直,是个不会撒谎的,那撒谎的,定然就是宋雪了。
她一双眸子紧紧盯住了宋芳,脸色也肃然起来。
宋芳以往并不如何怕记氏,皆因为记氏对她们虽没好脸色,却也从未随意磋磨过。可现在叫记氏这么一看,她立刻就腿软了,摇摇欲坠的像是要摔下去一般。没敢犹豫便说道:“昨儿是二姐姐提出要去圆湖的,我当时想说,可是父亲一向疼二姐姐,又那样瞪着我,我被父亲和二姐姐一吓,就撒了谎。”既然开了口,得罪了人,那就得往死里得罪才好,她又说道:“而且这段时间以来,也是二姐姐每次都在大姐姐跟前提起安平侯世子的,若说大姐姐真的对世子有了什么念头,那也一定是受二姐姐撺掇的。”
记氏看着宋芳,一双眼睛平静无波,但意嘉却眼尖的发现,她放在身侧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
自己为女儿相看好的亲事被抢,而且抢走这一切的人,还是设计了女儿出错的,记氏性子再好,也会生气。
记氏平缓了好一会儿,才问宋芳,“昨儿不敢说,今儿为什么就敢说了?”
宋芳一愣,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记氏已经起身,快步走了过来。意嘉也有些愣住了,不知道记氏是要干什么。
然而记氏走过来,什么都没说,只是拉着意嘉的手道:“我们去给你外祖母请安。”
留了宋芳还跪在原地。
不知宋芳到底跪了多久,用过早饭后,意嘉才从雪竹口里得到记氏处置宋芳的事情。据说宋芳早上去给她请安的时候,打坏了她最喜欢的玉簪,因此她罚了宋芳打十个手板。至于华姨娘,因为没教育好宋芳,被关了半年的禁闭,并且还趁机把宋芳移出了华姨娘的院子。
意嘉这才知道,记氏是真的气狠了。
暗地里做这一切的宋雪和黄姨娘,只怕这下都要倒大霉了。
意嘉并不关注这个,既然真正陷害宋涵的人记氏知道了,那她就当一个看客好了。她毕竟是客人。
她在去看过小宋氏后就回了房,宋老太太昨儿气狠了,今儿上午说是要歇一会,她也不用在那边守着了。
也不知道梁明之现在到哪里了,路上顺不顺利。意嘉坐在屋里的大炕上,一边给宋老太太做大衣裳一边想,也不知道他这一去要几日,天越来越冷了,不知道他带的衣服够不够御寒的。
想着想着,意嘉便没了心思做针线了。
这般平静的过了三日,记氏那边一点动作都没做,仍旧由宋雪每天蹦跶在府里,偶尔还允许她出府去见见朋友。就是宋海借由宋雪和沈峰定亲,又赏了她好几回首饰,记氏也吭都没吭一声。
在那么气的情况下还能忍得住,只怕等记氏动手的时候,宋雪和黄姨娘都要后悔莫及了。
倒是宋老太太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好了起来,可小宋氏突然又害喜的严重了。虽然没有如在船上那般日日呕吐,可脸色比那时还要差,而且人也很奇怪,一日好一日坏的,把整个宋家人都惊动了。偏偏李妈妈去请大夫,请了好几个杭州府知名的大夫过来,愣是瞧不出小宋氏的问题来。
意嘉只好带着意琬过来跟她住,每日里去宋老太太那里后,再去一次小宋氏那里看看她。
第三日的晚上,梁明之赶了回来。
他也用不着去见谁,在竹园略歇了歇梳洗过后,便在掌灯时分去了意嘉那里。好在今儿意琬白日里玩累了,早早的就睡下了。
意嘉在外面正厅里见他,短短几日,他好像都瘦了一些,仍旧穿着意嘉给他做的那件外袍。
意嘉拉着那袖角,“不是叫你别穿了吗,这衣服赶的急,做的针线都不好。你穿出去,也不怕人笑话你。”
梁明之笑着抱了一下她,松开后才说道:“谁叫你不给我新做一件呢,我只好穿着旧的了。别人爱笑就笑去吧,这可是我媳妇儿给做的,他们想要还没有呢!”
意嘉退后一小步,红着脸嗔道:“谁是你媳妇啊,我可不是!”
梁明之低沉的笑声便在屋里响了起来,大刀金马的坐在椅子上,长臂一伸,就把意嘉抱过来坐到了她腿上,问她道:“这几日没发生什么事吧,有没有想我了?”
风马牛不及的两句话,亏他说得这么坦然。
意嘉刚要把宋家姐妹三人因为他的“美色”而闹出来的事情说了,关着的门忽然被推开,露出了小宋氏惊愕的一张脸。
看到意嘉以一种暧昧的姿势坐在梁明之怀里,而梁明之紧紧搂着她,脸还和她贴的那么近时,小宋氏只觉得脑子都懵了,她伸手指着两人,话都没说出口,人就已经软倒了下去。
“太太……”李妈妈失声喊道。
意嘉早在门被推开的片刻就从梁明之身上跳了下去,看到小宋氏倒下,也急急奔了过去。
“母亲,你怎……”她一句话还未说完,李妈妈就一股大力推来,一把将意嘉掀翻在地,“滚开!要是太太有个三长两短,我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让你好过!”
李妈妈眼睛里迸射出一股强大的怨恨,意嘉都看愣住了。
再是忠仆,也不该这样对她啊。
梁明之此时也顾不得男女有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