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客车约有四十个座位,原先坐了二十几个人。要说起来,增加了林笑等十人,是坐得下的。但是,这辆客车毕竟不是原来的公交车,而是西永军区战队的车,相当于末世以前某个单位的车;中途临时增客一两名,大家倒没什么意见;一下子增加十人,意见就来了。
这种事,放在末世以前去说,更容易理解。
末世以前,某单位的负责运送职工上下班的客车,一般叫做通行车或者班车。这种班车,是不负责对外营运的,同时也没有对外营运的资格。某个非本单位的人,与司机认识,搭个车,上了也就上了,一般来说,车内的职工不会有什么意见。但如果司机一下子拉了十个人上来,车内必然炸锅。
这道理,其实与容忍限度有关。司机稍稍违规,大家能够容忍。重大违规,大家就不能容忍了。
也不是嫉恶如仇什么的。主要是,与违规行为对应的,是好处。假如司机收钱了,得到的是钱;没收钱,得到的就是人情。司机利用职务之便,收点小钱,嫌点小人情,并不怎么显山露水,所以大家能够容忍。但如果司机收大钱,嫌大人情,大家就红眼了。红眼了,又不方便直接要求分赃,于是个个都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要驱赶新客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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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林笑已经上车。宋立诚等六人在林笑身后,同样上了车;还有三人没上车。、
最前面的林笑被拦住了。
被拦,林笑就站住了,并没往前挤。拦住林笑的人,本来是有可能推攘林笑下车的,只是很不巧,拦的人,是两个大老爷们,林笑又是年轻姑娘。于是,就只是拦了。没有推。
不能推,那就继续说。不错,是说,而不是骂。先礼后兵。是我国优良传统。但可惜他们说他们的,林笑并不理会。直到他们说得没劲儿了、没意思了,车厢里面安静下来了,林笑才问:“这辆车你们还要不要?”
“你这是什么话?”拦住林笑的其中一名相对壮实的大汉说,“这是公路上。又不是交易厅,我们又没卖车,怎么可能不要。”
“简单的说,那就是‘还要’喽?”林笑问。
“不错,还要。”大汉说。
“既然车还要,那就不能在车里打起来。不能打的话,你们要求下车的意见,就不能强加于我们。那你们还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呢?”林笑微微带笑。
“车上不能打,我们可以下车去打。这不正好堵车嘛,还不耽误事儿。”大汉说。
“下车去打?”林笑说。“等我们下了车,你们把车门一关,万事大吉,还打什么打?”
“你……你把我们看成什么人了?”大汉觉得受到侮辱,怒道,“告诉你,我们西永军区战队的人,从来都是一言九鼎、说话算话的!”
“是嘛,那失敬了!”说到这儿,林笑还抱了一下拳。“不过呢,刚才我们想要搭车的时候,事先问过你们西永军区战队的人,得到了同意。我们才上来的。
“车门,是你们西永区军战队的人打开的,不是我们强行破的门。打开车门,就是你们西永军区战队的人同意我们搭车的证据。
“你们西永军区战队的人,不是一言九鼎说话算话的吗?怎么我们上来了,反而又要赶我们下车呢?”
“你……你……我……”大汉不知道该怎么辩解了。
林笑招手按到大汉的肩上:“别你你我我的了。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搭个车,小事而已,没什么不可以的。你说呢?”
“我说不过你,我不想说了!”大汉说完,立即退缩到自己座位去了。
车厢里荡起一阵笑。
这一阵笑,所笑的,当然是那名大汉。笑的人,却是原来车上的西永军区战队队员。应该是大家很乐意见到这名大汉吃亏犯窘。
前面说,拦住林笑的,是两名老爷们。大汉算一个,那就还剩下一个。
剩下这位,感觉自己也说不过林笑,就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这位姑娘说得是,搭个便车而已,没什么不可以的。车上空位不少,你们随便找地方坐。我就不招呼了。”说完,回到自己座位。
“谢了!”林笑向这位也抱了一下拳,“只是我要声明一下,我一直说的,都是搭车、搭个车,从来没说搭‘便车’。便车,是你自己说的。”
林笑说完,带着宋立诚等人往后面找座位了。
西永军区战队的人并没消停。有人叫道:“钱嘉年,你既然说这是便车,就给我交待清楚,到底谁是便便?”随即一阵打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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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永军区战队队员的打闹,并没有持续多久。过了一会儿,就没什么动静了。
坐在林笑身边的宋立诚,小声问林笑:“首长,我们为什么要搭车?”
“找人才,”林笑答道,“我会注意,尽量不耽误他们的训练。”
由于堵车,时间就显得特别漫长。很多人都百无聊耐,坐立不安。相比之下,坐在后面的林笑等十人就显得沉稳多了。这主要是因为他们是军人。
他们是军人,不仅仅指他们在末世以前是军人,而且还指他们在末世之后,同样是军人。
火云两个连的全体指战员,尽管在编制上,不再是以前的军人,但在实际生活上,变化并不大。因而他们的纪律性,就来得非常自然。
反观西永军区战队队员,其中只有大约半数的人,末世以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