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个死人了,却不是死人。
看那个男人满面红润,端起酒杯以豪迈的姿态饮下两大口的时候,脸上的肉也跟着晃呀晃,泛起的光泽就像是被擦亮的一般,让人无法将他看作幻觉。
如果是幻觉,那这在眼前铺展开的画面给当事人心里所带来的尴尬效果也太过浓烈了些,人类总是这样的,因为感情而看不清楚,同样的,也会因为感情而选择彻底丢弃盲目。
虽然难以做到,但顾小小还是强忍着转头重新看向身后,那“艺术作品”依然残酷满目——看来真的跟她想的一样。
对于顾小小来说,看到这些不合常理的画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很快就能够接受,即使对于突然发生、包括如何做到如此的缘由以及选上自己的意图都捉摸不透,甚至完全是无所适从,她仍然能够快速地接受,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个活生生的人类,当然她也不介意被人说成是“小刺猬顽强的适应能力”,这对她而言无疑还是赞美。
可是眼前的小小荀间与栖觉老师可是活生生的人类啊!
他们不应该看到才对,虽然说她现在已经知道了……男孩儿身上的诅咒,还有栖觉吸血鬼猎人的身份。
现实就是,即使知道了某些真相,也无法立即接受,即使能够接受,也无法立即吸收、变成思忖的线索理由,所以第一印象才会那么的深刻,那么的容易受到感情摆布,而自己真的可以说里面没有“自负”的因素吗?
可是自负……是某种情感的极端发展,若不是因为太过认真,是没有办法做到这种“偏执”的,对顾小小来说,她并不轻视这种情感,即使颠倒了她的世界观。
……
顾小小诧异不已,因为不仅是栖觉,荀间也很快就收起了那些愕然的表情。
就好像在瞬间重新组合完整复生了一般,又或者是有谁突然播放起了男人生前的胶片,眼前的场景真实得可怕,可怕到就连那种一半欢愉一半紧张兮兮的氛围也都无法拿“荒诞”敷衍自己。
理智,溃散的理智……在这么诡异的情形下没有理智崩塌、精神失常,顾小小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有所成长。
“我有这样的嗜好很奇怪吗?”那过分壮硕的男人说着好似威吓的质问,可是又丝毫没有让人厌恶的语气,或许是因为他那不知是被什么填满的圆滚滚的肚皮,又或者是因为他此刻缭绕不去的醉意。
“在私下里也就罢了,但别让公众知道了,会影响你的形象。”瘦长男人回答的速度虽然快,但也说得支离破碎,难以周全他的气势,或者说,他原本就没打算在男人的面前有所气势。
“形象?哼!只要我一直是冠军,就没有任何需要担心的,公众自然会接受他们自己想要接受的……”男人毫不掩饰地说道,笑容使他的五官看起来更加圆润,“再说了,这有什么不好,有反差才有看点嘛……”
“算了,你怎么高兴就怎么来吧!”瘦长男人如此简单便妥协了,并不打算做口舌之争,他的头发梳得黑亮整齐,一身西装革履地站在那里,紧缩笔直的姿态与这温室里的植物在视觉上有种莫名的视觉重叠之感。
“可是,你怎么还是一脸的不高兴?”男人回过身来面对着瘦长男人,边笑道边抚摸着离他最近的那一片舒展开来的翠绿叶子,像是在抚摸着唯一的爱人。
顾小小有些讶异,忍不住去想这摔跤冠军将对手撂倒在地的模样,突然发现自己的绝技——“浮想联翩”居然也有动力不足的时候,莫名惊奇。
“……该怎么办呢?”瘦长男人五官才没松开多久就又纠在了一起,似乎是难舍难分,让人不禁将其与喜欢操心、总是担心这个又担心那个的小女人联想在一起。
“什么怎么办?男人说话别啰啰嗦嗦含混不清的拖泥带水!”
被这么一吼,瘦长男人习惯性地拿起手中早已不再干燥的手帕擦拭自己的额间,“就是你上次跟我提到过的那个人啊!”
“哪个人?”
“说胡话的那个!就是跟你说有什么吸血鬼的!”
“哦,可不一定说的是胡话……”男人微笑着似乎在遐想着什么。
“你相信了?”
“你不也在意了吗?”男人将酒杯里的最后一口酒喂给了他爱的花朵,“不然也不会记这么清楚了吧!”
“我只是担心,也许是精神有问题的粉丝?”
“……他说他是史塔克家族的人。”男人一双眸子晕满了湿润的光泽,充满着思念的爱语,可是这在身旁始终不安的精瘦男人的耳中,却是太过无所谓的表现。
“你说什么?!史塔克家族?!那个史塔克家族?!”几乎就要喊破了嗓子,瘦长男人激动的姿态就好像脚底突然装上了火箭筒,随时可能被送往外太空。
“据我所知,歌罗西这里就只有一个姓史塔克的家族。”
看不惯男人的云淡风轻,瘦长男人几乎要把手中的手帕给撕成碎片,“那就肯定是真的了!他们当时说了什么?”
“就那什么……”男人只咕哝了几个字,心思忍不住又跑到了心爱的植物身上。
“快说呀!”难得跳脚,瘦长男人虽然立即就意识到自己咆哮的对象是那个不爱听自己劝言的“摇钱树”,但这一次却是硬着头皮撑着没改口。
“就那什么……邀请我加入他们家族。”
“真的假的?!”瘦长男人受到了极大的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