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还不知道,少年近乎自嘲的几行文字是否别有深意。
就好像同样不知道,想要成为猫的少女,为何执迷隐形。
…………
天气依旧凉薄,却又钟情依存在瓦特区的每一个角落里。
第五街区与第六街区的交界处,小吃车沿街从这头排向那头,食物的香气与刺眼的光亮宣告着它们的势头不可动摇,会在一天之中的前半段就点起灯光,也就只有在阴郁的歌罗西瓦特区了。
顾小小和附身在怜司身上的路西法本想借着吃小吃来促使藤鸢与弥臻发生交集,现在转动摄像头看一看嘴里和怀里都再也塞不下任何食物的顾小小,再看一看拿着面巾纸在一旁照顾着小小满嘴油腻的阿法,可想而知她和他现在完全偏离了职责原本的主题。
换言之,即使他们成功地达到了目的,也没人有空余的注意力去见证。
摄像头再次转换,来到这个小故事的两个主人公藤鸢和弥臻身上。
“你想吃点儿什么?”墨镜加语调落地,感觉更像是在讲惊悚的午夜秘话,可是就是这样的一句问话,向来胆小怕事、安静不语的弥臻倒是微笑着开口给予了回答。
“那个……”伸手指了指身后已经走过去的摊位,海洋蓝色的招牌上,白色的迷你小灯组成“米香鳕鱼饼”五个字,旁边还有小鱼的形状。一闪一闪的,就好像太阳清澈的光线打在海面上,波光粼粼,成群结队的鱼儿若隐若现。
藤鸢没有再说话,径直朝着弥臻所指示的方向而去。
很明显就能感受到身后灼热的目光。炙热却不会灼伤他,相反是深邃的,有自我意识一般,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吸进去。
那是到达极致的渴求,就好像长久以来都深潜海底,在此刻首度失去重力。
可是,为什么她会对自己有这样的情绪……
而这种莫名熟悉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等到藤鸢从商贩的手中接过包好的两个米香鳕鱼饼回过头来时。那目光已然隐匿了身形。
藤鸢不露声色地回到弥臻的身边。将两个米香鳕鱼饼递到她的掌心。
跟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女孩儿依旧维持原样,大口地咀嚼。
身旁从来不乏雌性,长年累月所堆积的经验里,那些骨瘦如柴或者丰腴妖娆的雌性们在自己面前总是像小鸡吃米,这里指的是粒粒都要计较得清晰分明、少得可怜,再论姿态。就完全不像是在吃东西,比演戏还要演戏,同时不忘身体四肢的柔媚指数,藤鸢对此都是采取随你高兴的态度,但是却并不会为这种变相找罪受的行为浪费多少心力。
而看到此刻就在自己面前大口咀嚼的弥臻,他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刚才见面的时候,女孩儿张大了嘴一脸受惊的模样绝对不是因为被他看到了现代雌性们返璞归真的吃相。
“只是这个就够了?”边向着前方顾小小和怜司(阿法)那里走着边询问。
“恩。”
女孩儿边吃边笑,嘴角还粘着食物的颗粒,藤鸢看着她。忍不住又开了口。
“你很喜欢吃鱼吗?”想起来,早上见到弥臻的时候,女孩儿正吃着学院食堂里卖的金枪鱼芝士三明治。
“……”女孩儿忽然停止了动作,藤鸢不明所以地盯着女孩儿看,正好看到了女孩儿咧嘴笑着开口,“我最喜欢了!”
要是抬起头,应该会很好看。
心里忽然响起了这样一句话。莫名而锋利,藤鸢决定不再去看弥臻。
于是他也没看见,女孩儿尽力遮掩的眼泪,也都融化在了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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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比这种约会再淳朴的了,以藤鸢为首,就只是随心所欲地压马路。
顾小小和阿法依旧不去打扰他们,直到来到一栋商业大楼的门口,顾小小才主动开口。
“藤鸢,来这里要做什么?”
男孩儿回过头瞅了一眼,然后伸手指了指楼上大到生怕别人看不清楚的海报。
“下午有个通告。”
“那为什么还约我们出来?”
“当然是有事儿了,再说了,我只约了你一个好吧!”藤鸢没好气地撇撇嘴。
“有什么事儿啊!”
“等到下午你就知道了。”
四下打量,没有看到一个记者,顾小小忽然意识到,也许藤鸢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遥远。
他不像一个明星,因为明星没有隐私的自由,可是他却有。
不只是热爱他的粉丝,就连八卦记者们也乖乖遵守他的戒律,不能想象他魅力的极限到底在哪里,而阿法所谓的弥臻与他之间的命中注定,到底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这时,顾小小和藤鸢还对峙着互相挑语病,倒是阿法看向了一旁抬头仰望的弥臻。
巨幅的海报,两个画面相交融般拼接,深浅不一的重叠,好像次元与次元模糊了界限。
左半边是流着黑色眼泪的藤鸢,他一身漆黑,身后是斑驳的石灰墙,脚下是零零散散快要凋零的深绿色植物,右半边是如今在女明星中与藤鸢相同地位的榴花,夸张的烟熏妆呈现半毁灭状态,她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身后是幽深无尽的深绿森林,脚边有用小石头堆了一半的微缩石墙,在两人上方浮现出四个半透明的大字——草木芳华。
这是同一个经纪公司的两位巨星的第一次合作,由藤鸢担当制作人,整张专辑只有两首歌曲,却成为了一个时代。
弥臻深吸了一口气,却依旧觉得自己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