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岐,白府。
白墨候看着尹凡远去,原本拿着茶杯的左手,轻轻的在上面敲了两下。他侧头望向尹天谋,问道:
“尹老哥,你看我们也适时出发吧,地宫里那物件也是要用些时间的。”
尹天谋点了点头,对坐在左侧的人说道:“无天楼,无法楼,你们先去准备一二,我们随后就过来。”
“是”
操控木鸢的大汉和一个中年女人站起身来,躬了躬身便离开了。白墨候看着两人离开,眼睛微微眯了眯,暗道平日里这无边楼平日里皆是与尹天谋寸步不离,今日怎的连面都未见到。不过心中疑问,白墨候倒是没有表现在脸上。
这时,白羽忽的从外面跑了进来,她向来来骄纵惯了,也是不怕众人在商量什么重要事,先是对着尹天谋行礼问候:
“尹伯伯。”
尹天谋笑着向他点了点头,并不言语。白墨候见她突然跑进来却是有点头疼,苦着张脸问道:“我的小姑奶奶,爹爹正在谈正事,你待会再过来,好吗?”
“那可万万是不行的。”白羽一下冲到白墨候身边,奇道:“刚才我去了趟别院,怎么回来就发现尹凡那小子急匆匆的骑马走了,他是去哪了?”
“尹凡他有些事情要做,去了外面了。”他略一沉吟,“今日你娘亲身体有点不适,你就不要在外面乱跑了,在府里好好呆上一天吧。”
“啊!我不要……”
“听话!”白墨候神情一正,露出在白羽面前很少露出的严肃。
白羽一怔,也是未料到父亲今日会露出这样神色。在他记忆中,每每有大事发生之时,父亲便对自己是这幅表情了。知道今日出门无望,只能打消念头,只是不满神色溢于言表,哼了一声,扭头就走了。
见得她这幅表态,白墨候倒是大为苦恼。想他堂堂大家之主,可自己这小女儿从来都不给自己留面子。不过也是自己平日里宠惯了,也不好说什么,摇了摇头,押了口茶。
尹天谋看着白羽远去,忽的出声道:“白老弟看来对女儿也是宝贝的紧啊。”
听得他在这话中用了个“也”字,白墨候一怔,旋即明了,放下茶杯,缓缓说道:“毕竟是我唯一骨肉。”
“恩,倒也是。毕竟,也算是唯一骨肉了。”尹天谋说完,也是拿起茶杯,轻轻的押了一口,站起身子,向外走去。
这原本就安静无比的大厅,比刚才更加的安静了,似是空气中的水分,都被这安静凝固成了冰。
随后,白墨候同尹天谋一同出了白府。府前已是有两拨人,各准备了一顶轿子。两人都是沉默不语,各自坐上,向着城中占天台方向去了。
一路无话,过了归中桥,来到那占天台中,已有四人站在占天台四角。这四个角各立着一根约一人高的柱子,柱子上刻画着异常古朴的纹路。四人的双手同时在柱子上游走,当四人的双手同时到达柱子下端时,偌大的占天台发出一声巨石碎裂般的巨响,但见台子中间处缓缓下沉,不一会儿,一道异常宽阔的旋转石梯从中间升了起来。
白墨候和尹天谋站在占天台旁,静静的望着那石梯升起。
白墨候忽的叹了口气,抬起头望着远方冉冉升起的太阳,悠悠道:”想当初老哥你刚来这前岐,我还仅仅只是个因故仓促上位的家主,若是没有你的指点,白家今日倒也可能是被抓分殆尽了。”
尹天谋淡淡一笑,说道:“只是没有想到仅仅才过九年,你权谋之术已然到达如此境地,将自己地位稳固不说,就连白家之实力,也是前所未有。就连这修为也是从未落下,如今怕也是有显灵境巅峰了吧?”
白墨候道:“区区显灵罢了,远远比不上尹老哥的。”
尹天谋摇了摇头,说道:“我刚来时,你连最基本的开光境都没有,仅仅九年,你便越过了最难的初道境,进入了显灵境,若是再给你几年时间,比之修真门派的一些长老怕也是不遑多让了。”
白墨候笑了笑,道:“所以尹老哥便挑了一个时间,欲以破灵境为资做拼死一搏吗?只是我很好奇,尹老哥你是从何时发现我对‘那件东西’有所图谋的?”
尹天谋道:“这人活的久了,各样奇奇怪怪的事情也都经历透了,你这点计谋,自然也是看的清了,何况……”他侧口头,一脸笑意,“你都是我教出来的,我又怎会不知你心中所想?”
白墨候心中一怔,沉默半晌,终究也是一笑,摇了摇头,说道:“当是如此了。我千算万算,自以为你们插翅难逃,结果到了最后,却是将这地底暗河给算漏了。如此一来,这原本准备用作囚笼的地宫,倒成了你我二人的生死之地。”
“白老弟,天道无常啊……”
尹天谋双手负在背后,顺着那升起的石阶梯,缓缓的向下走去,而跟在他身后的,仅有那无天楼、无法楼两人。一时间,从地底深处涌起的风,将这三人的头发、衣服吹得杨了起来,一股难以名状的肃杀之气,骤然腾空。
似是风沙有点大,白墨候抬起双手将自己身上衣服理了理,然后一步向前,竟是独自一人,跟随在三人之后,向那地底深处走去了。
一路幽暗,唯有那步光石的微弱光亮,在前方指引着道路。前方三人只顾走着,后方一人默默跟随,一时间,只有那脚步声啪嗒啪嗒响着,沉闷的让人有些窒息。
一刻钟后,光芒骤然亮起,原本幽暗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