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文清拖着杯盖,慢条斯理的浅啜了一口茶,这才放下杯子开口:“我来,想知道一件事情。”
彭媛几不可见的挑挑眉,手指却攥紧了手边的沙发巾,但面上,依然是不动声色的沉静:“有何贵干呢,韩局长。”他央贞技。
韩文清挑了挑嘴角,眼中浮现讳莫如深的冷笑:“我想知道,你这几天为何难过呢。”
压下心头的恐惧,彭媛面色冷沉了几分,眸色也越发幽深:“韩局长,我心情好不好,难不难过,这跟你没关系吧,你大老远从首都跑到这里来,只为了关心我吗?”
彭媛端起眼前的茶杯,浅啜了一口。
韩文清笑容疏淡,仿佛已经洞察一切,又端起茶杯,幽幽喝了一口茶:“既然你这么说,那我换个问法吧,唐夫人,我请问你,这是在为谁守丧?”
听闻此言,彭媛即刻脸色丕变,呼吸略显急促,手指把沙发巾攥的更紧,但,面对韩文清那凌厉的眼神,她慢慢镇定下来:“韩局长,我不明白呢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果只是来探望我的话,谢谢关心,没事的话我还要上楼休息了,不方便送你,自便。”
彭媛起身,脚步乏力的朝楼梯走去。
盯着眼前留下的茶杯,韩文清不动声色等她上楼后,用塑料薄模袋子,装走了那只茶杯,轻微的冷哼中,带着她固有的骄傲和偏执,虽然彭媛的表情已经告诉她所有的事情,但她还是想要验证下,用证据来证明自己的猜测。
彭媛回到房间,整个人都在摇摇欲坠。
韩文清后面到底想做什么呢。
她觉得彻骨的寒。
如果那件事情被揭开的话,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韩静语已经死了,韩家还会对她手下留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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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外,傅绍骞的车子刚停稳,唐末晚解开安全带从车上跳下来,就看到韩文清那强势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眼前。
韩文清怎么在这里?这个念头让唐末晚止住了脚步,顿时裹步不前。
傅绍骞踱步到唐末晚身边,没说话,但那维护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他们对韩文清,始终没什么好印象。
而那边的韩文清,看着傅绍骞和唐末晚静静相站的身影,一时间,也有些难以开口。
过去的事情走马观花在眼前回想起,她那么骄傲的人当然不会低头,只是这唐末晚……她轻叹一声,微微颔首,算是招呼,然后从他们身边走过了。
韩文清刚走,唐镇远就从外面回来了,他买了点菜,穿着宽松休闲的polo衫,一条咖啡色的休闲长裤,拎着一个菜篮子,看起来倒像是个退休工人,过着舒心又安逸的生活。
看到傅绍骞和唐末晚,唐镇远高兴的打着招呼:“绍骞,晚晚,你们来了,快进屋吧。”
唐末晚点头,找着话题寒暄:“唐叔,你怎么自己去买菜。”
唐镇远呵呵笑:“人老了,就该多活动活动,你妈卧床好几天了,我想着买点骨头汤给她补补,也没多远,走路就当时锻炼锻炼身体。”
唐末晚听了很感动,如果说彭媛的前半生遇人不淑,那么后半生遇到唐镇远,又何尝不是她的福气:“嗯,我帮您。”她伸手去帮忙,却被唐镇远阻止,“不用,难得回家里吃饭,去坐着吧,我拿厨房让阿姨做,你要是有时间,就上楼去看看你妈。”
客厅里,没有彭媛的身影。
保姆阿姨说,夫人下来过,但又上楼休息了。
唐末晚想了想,还是独自一人上楼去了。
太久没来了,走廊竟然都变得有些陌生,看着缓步台前挂着的那幅油画,她竟然觉得这里仿佛是她的前尘往事,有股飘忽不定的悲怆。
站在彭媛卧室门前,她抬手,敲了敲门,里面一片死寂,没有人回应。
有些艰涩,但唐末晚抿了抿唇,还是开口了:“妈。”
彭媛依旧没反应,唐末晚有些受伤,想起她在韩静语这件事情上流露的难过,心头更是有些怨怼,抬手又敲了两下门:“妈,你能不能开下门,咱们能不能聊聊,为什么我们明明是母女却会沦落到比陌生人还陌生的地步,你不觉得你对韩静语这样一个陌生人的关心都超越了我吗?”
回应她的,依旧是一片死寂。
一个荒诞而古怪的念头忽然从她的脑里一闪而逝,紧紧是一瞬间的流窜,却被她紧紧抓住了:“妈,我怎么觉得韩静语才是你女儿,当年你不会把我两给调包了吧。”
依旧,没有回音。
她也不过是随口一说,发泄下内心的不满而已,她虽心伤,却也没有那么难过,哀莫大于心死吧:“算了,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她下楼来,对傅绍骞说:“我们走吧。”
她脸色不愉,傅绍骞已经猜出结果。
唐镇远留他们吃完饭,唐末晚摇了摇头:“不用了,唐叔,麻烦您照顾她吧,我是不受欢迎的,还是别出现的好,我们先走了,您保重。”
不管唐镇远怎么劝,唐末晚还是走了。
她坐在车上,脸色有些难看,十指攥的死紧,像是自己在跟自己叫劲。
车子穿梭在黑夜的迷离霓虹中,市区的马路光怪陆离的繁华,她吸了吸鼻子,有些难以自持的失落夹杂中浓重鼻音间,车子正好路过一家新开张的酒吧,她突喊一声:“停车!”
清冷夜色下的车子,缓缓停靠在路边的绿化带旁,她望着在夜火阑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