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敬安干咳一声,低下头,闷声道:“我想问……昨日你提起的那位姑娘的事情!”
白若兰怔住,看向绣雯,说:“去沏茶。”
绣雯应声,嘱托绣香和绣春在屋外守着。
白若兰小大人似的开口道:“舅舅坐吧,我没想到你竟还真能对怀心姐姐看对眼……其实昨天我都是随便说的,因为看舅舅不想和娘亲提及小小舅舅的事情,所以就打岔说了那么一句话。”
隋敬安脸颊通红,别扭道:“其实我怕夜长梦多,倒是想立刻定下一位姑娘。若那位姑娘如外甥女所说,是个温柔贤惠的,我想……我这边是没有问题,只是我这头的情况,烦请外甥女转告诉她。”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白若兰一时无语,回想起母亲大人的黑脸,她可不敢随便管小舅舅的婚事儿。这要是成了,还不要被娘亲骂死了。
隋敬安低垂下眼眸,说:“大姐一直不曾见过衡哥儿,我便没让他来。其实……衡哥儿腿脚不好,我怕大姐看了难受。”
白若兰心里咯噔一下,道:“小舅舅不如直言。或许我应高告知父亲,别到时候娘亲真会很难过。舅舅应该看得出,我娘亲多在乎你们……”
隋敬安轻轻叹了口气,说:“大姐为我和弟弟所作出的牺牲,二姐和三姐早就耳提面命,生怕我们会忘却。”
“所以你们才要过的更好,否则我娘亲真的会伤心的。”白若兰劝慰道。
“说起衡哥儿的腿病,还是七八年前,二姐家的宇哥儿重病说起。当时他吃了姐夫表妹的一碗草莓,然后满嘴就起了疹子,再然后发热,嗓子说不出话。我姐一夜间苍老许多,姐夫却不肯处置那贱人,八岁的衡哥儿没忍住去找姐夫说理,后来被打了,落下脚伤。”
白若兰震惊的看着小舅舅,他言辞云淡风轻,但是可想而知至今都能腿脚不好,当时岂不是废了整条腿。
隋敬安深吸口气,说:“过去的事情我不想提,总之现在我们都大了,也不再是谁都可以欺负的样子。衡哥儿也不错,他认了上官大人的一户亲戚做师傅,在军中行医。走路是完全没问题的,就有左腿有些蹩脚。日后我就算是要成亲,也定是要带着弟弟一起过,我的妻子必须能容得下我的弟弟。”
白若兰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眼眶却莫名发湿。没有娘亲的孩子太可怜了,她想起自己,一定要护住母亲性命啊……
“然后就是你二姨母的情况。这个兰姐儿也晓得,若是她愿意再嫁,那么我就照看着宇哥儿,若是二姐不愿意另嫁,我也是要带着她过活,说实话,嫁给我的女孩还挺吃亏的。我不晓得那位姑娘是否愿意……若是她不嫌弃我的亲人们,我自然不会介意她和离的身份。就算是大姐那里,我也会解释清楚。”
白若兰嗯了一声,道:“小舅舅,你喜欢怀心姐姐吗?”
隋敬安脸颊通红,结巴的说:“她……很好。主要是我其实并未接触过什么女孩,只想寻个真正心底善良温柔的女子。”想必是被小宁氏吓怕了……白若兰心里嘀咕。虽然说娘亲觉得舅舅娶和离女子吃亏,可是王怀心家世背景模样都很出众,倒也不能说是舅舅吃亏。关键是两个人是否互相看对眼,否则其他什么都不好说。
“好的,我懂得了。”白若兰领了这份差事儿,笑着对隋敬安说:“其实我昨天真是胡说八道的,没想到小舅舅上了心。但是若说到带孩子,我倒是觉得怀心姐姐确实是一把好手。他们家庶女都对她尊敬的很,可见为人处世让人心服口服。”
隋敬安垂下眼眸,说:“她看起来……就很好。”
白若兰眨了眨眼睛,心里想着看来除了温柔贤惠,小舅舅分明也是对人家容貌动了心。不过小舅舅虽然尚未混出什么名堂,好歹在欧阳穆大将军手下做事儿,又和家中继母关系不好,往后若善待舅舅弟弟和姐姐,便没有什么婆媳关系。这对于和离身份的王怀心来说,未必不是最大的优势。
隋敬安得了白若兰的应声,心满意足的离去。连他自个都未发现,那紧抿着的唇角轻轻扬了起来。可惜王怀心发话让姐妹们都消停两日,白若兰倒是只能在重阳节那日在和怀心姐姐确认心思了。
隋敬安在白家住了三日,便要赶回南域。
隋氏舍不得他,追着送到了大门口处,叮嘱他天气渐寒,注意身体。
她还赶出了两个红色护身符十字扣,递给隋敬安,说:“姐姐也未曾给你们做过中衣,你待的时日又太短,我也就赶的出这个。拿回去给衡哥儿挂上,还有一个给你,切忌刀剑无眼,什么都没有性命重要。姐姐不求你们大富大贵,只想早日抱上侄儿,慰藉母亲在天之灵……”说起为了用性命换来他们俩出生的隋宁氏,姐弟两个人都红了眼。
白崇礼见状急忙上前轰人,终于送走了隋敬安。
临行前,隋敬安余光看向白若兰,点了点头。白若兰自然懂得他的意思,早就告知他要等重阳节以后才可以见到王怀心。
谁让他不早日和她说呢?
转眼间就到了重阳节前日,绣宁挺着大肚子来访。白若兰猛的想起来上次所说的约定,莫不是徐乘风轮休进城了?
绣宁脸颊多了几分红晕,她带了些亲手做的糕点给白若兰品尝,说:“徐家二少爷派人捎话,明日再聚丰楼三号雅间等姑娘。这聚丰楼可很难订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