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林晚将瑛姑的脸擦干净后让春晓帮忙解开她的衣裳,然后给她盖上了一床薄被,再借着被子的遮挡擦拭她的身体,所以在擦拭脖子以下的部位的时候是隔绝了在场之人的视线的。
贺林晚擦拭的很慢,很仔细,手也很稳,伴随着如方师太的念经声,过程显得肃穆又哀戚,在场之人没有发现她在擦拭瑛姑腹部的时候停顿的时间稍微有点长。
贺林晚将瑛姑从头到脚擦拭了一遍,换了几盆水,然后再在春晓和哑妹的帮助下给瑛姑换衣。
“你师父曾经交代,她身死之后想要葬在这栖梧山上。”如方师太念完了经,突然出声道,“她在这世间已无亲人,她的丧事就由碧云庵来操办吧。”
春晓觉得这个如方师太不是好人,听到这话就小声问哑妹:“瑛姑姑真的说过要葬在这里的话?”
哑妹迎着贺林晚看过来的视线,点了点头。
贺林晚却没有回应如方师太的话,她起身让出位置让哑妹给瑛姑梳头,突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听闻师太医术高明?”
如方师太淡声道:“只是略通歧黄之术,说不上高明。”
“那师太可能看出来,我师父是因何而死?”贺林晚看着她问道。
如方师太站在离着床榻五步之外的地方,她看了贺林晚一眼,又看向瑛姑,一时之间没有答话。
“我师父的身体一直很好,上次在家的时候我还给她把过一次脉,并无任何暗疾,今日却突然在贵庵吐血身亡,师太是否应该给我一个交代?”贺林晚这话里的意思似乎是要追究碧云庵责任了。
如方师太垂眸道:“贫尼看不出来。”
贺林晚冷哼一声道:“我师父死得蹊跷,若是今日师太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我也只能去向官府求助了。”
春晓听到这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她看着瑛姑依然扭曲的面容像是明白了什么,“姑娘,是不是这个老尼姑下毒害死了瑛姑姑?”
瑛姑刚才的样子确实像是中了剧毒,她这阵一直留在庵中没有下山,能对她下手的只有这碧云庵了。
春晓看着如方师太的目光有些恶狠狠地,“姑娘,我们还是报官吧!”
面对指控如方师太的面容十分平静,“瑛姑是贫尼此生挚友,贫尼绝无害她之意。我碧云庵乃清修之地,没有害人的毒药,治病救人用的草药倒是有一些,贺姑娘若是不信可以去药房查看。”
春晓冷哼道:“就算有毒药你也肯定收起来了,还会放到药房里等着我们去搜?”
贺林晚盯着如方师太看了片刻,似乎也无法从她脸上看出来她话中的真伪,想了想说道:“我师父几次在我面前提起您的时候都说您是一位值得深交的良善之人,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怀疑您。但是您也看到了,我师父的症状看起来很像是中毒,她一直在你这庵中没有离开,所以就算毒不是你下的,根源怕是也在你这庵堂之中。一日为师,终生为师,我身为师父的徒儿,不能明知她死因蹊跷却视而不见。”
如方师太有些犹疑地看着贺林晚:“贺姑娘的意思是?”
贺林晚环顾了一下屋子,说道:“我曾经听过一个故事,一个农妇在吃了儿媳做的一碗面汤之后突然暴毙,农妇的儿子怀疑是自己的妻子毒杀了母亲因而报官,不想最后查出来凶手却不是这位妻子,而是一条盘踞在灶房屋梁上的毒蛇。原来这位妻子在做面汤的时候毒蛇的毒液从房梁上方滴落下来落入锅碗当中使得那一碗面汤成了催命之物。”
如方师太怔了怔:“你是说,你师父也是不小心中了蛇毒吗?”
贺林晚道:“也许是蛇毒,也许是别的什么剧毒之物,在没有查清楚之前我也不敢肯定。”
如方师太想了想,“贺姑娘的意思是想要在这庵中找到这剧毒之物?”
贺林晚看着如方师太,扬了扬下巴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这是当然!我不能让我师父死不瞑目!而且,如果真的如我所料这庵中有这么个毒物,早点将它找出来也可以避免其他的无辜之人因它丧命。”
如方师太闻言,一时没有答话。
贺林晚冷声道:“如果师太连这点要求都不能答应的话,那我就只能让官府之人介入查证了。”
如方师太叹了一口气,妥协道:“我让庵里的人去找吧,姑娘千金之躯怎可涉险。”
贺林晚不置可否,却也没有阻止如方师太去叫人来。
如方师太将庵里的尼姑们都叫了过来,吩咐她们四处寻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剧毒之物,尼姑们常年在山中生活,对毒蛇之类的毒物到也不怎么害怕,听了命令之后三三两两地结伴而去。
贺林晚等她们离开之后也带着春晓出来了,如方师太知道自己劝不住她只能由着她去,只是吩咐哑妹道:“你跟着贺姑娘,她对这庵中不熟悉,可别出什么事,你看着她点。”
哑妹点了点头,紧紧跟在了贺林晚后面。
碧云庵里总共不过十来个尼姑,好在这庵也不大,要将这里上上下下都找寻一遍也不是什么无法完成的任务,贺林晚带着春晓和哑妹四处看了看,交代尼姑们仔细查看房梁,墙角等等犄角旮旯,最好拿烟熏一熏。
如方师太站在庭院里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回了瑛姑所在的那间屋子里去继续念经了。
贺林晚在庵里转了一圈,最后来到了后院。尼姑们都在前院寻找,所以这里没有什么人,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