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家和阴九杀,对你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啪!
他挨了凤惊华的一巴掌。
他白净精致的脸庞,立刻现出五道隐隐的红痕。
然而他面不改色,仍然微笑:“除了我,还有谁能被你打成这样了还不以为意?”
只有他才能接受和包容她的一切了,哪怕她当街对他又打又骂,他也会甘之如饴。
凤惊华微微抬了抬手,似乎又想给他一巴掌,但这巴掌最终没挥出去。
她要冷静,再冷静,别被这小子给弄得动不动就暴怒。
“你现在不在意,能代表将来不在意?”她冷笑,“你若真有成帝那一天,还能与秋夜弦不同?”
当年的秋夜弦,绝对是标准的谦谦君子,情深义重,任谁都觉得他无懈可击,值得依靠。
眼前这人也是秋家的嫡正血脉,是秋夜弦的亲弟弟,能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
“当然不同。”秋骨寒淡淡的道,“我说过,我会向你证明这一点。”
凤惊华冷笑着,抬手一指,牙缝里迸出一个字:“滚!”
她现在不想看到他。
她不想再让他看到自己不那么正常的那一面。
“我现在就滚。”秋骨寒微笑,“你虽然已经有了答案,我也知道你的答案,但我还是会给你时间想想。”
说罢,他拿起桌上的父皇遗诏,收起来:“这么危险的东西,还是由我来保管。”
然后他又关切的说了一句:“早点睡,别累坏了……”
在凤惊华抬手要给他一巴掌的时候,他转身就跑。
跑得比兔子还快。
书房里安静下来。
凤惊华无力的跌坐在椅子里,后仰,阖上眼睛,一脸疲惫。
她会这么生气,只是因为他说出了她不想让人知道的大实话。
阴九杀不会谋反。他对权力和杀戮并没有兴趣。他这么多年来不断征战和巩固自己的权力,只是为了保护他的姐姐。
他若是成帝,自然可以保护姐姐并给予姐姐自由,但是,在那之前,恐怕阴太妃已经被杀或心忧而亡。
阴太妃的话,又一次次的在她的耳边回荡。
两天前,她去见了阴太妃,阴太妃单独跟她说了一些话。
她以为阴太妃会说什么“我不想九杀再卷入纷争和危险之中,我求你离开他”“与你在一起,他恐怕永无宁日,你若真在乎他,就要为他着想”“你跟九杀走吧,走得远远的,生儿肓女,远离是非”之类的,然而,阴太妃没有说过一个责怪她、请她远离阴九杀的字眼。
阴太妃只对她说了一句:“我走了以后,九杀就拜托你了。”
仅此而已。
冷心如她,当时也大受震动。
——阴太妃,确实是一个值得阴九杀尽其所能去爱、去关心、去保护的女子。
这个女子明明因为长年担心弟弟的安危,担心到心力憔悴,病入膏肓,却还是不肯拿亲情去束缚弟弟的自由,凡是弟弟决定要做的,她都会全力支持,哪怕弟弟有可能因此死掉,她也只会默默的、心痛的祈祷和等待,绝不强迫弟弟放弃和留下。
这是何等的胸怀和感情?
换了她是阴九杀,大概也会因为姐姐活着而活着,姐姐死了而死了。
所以,她从阴太妃的院子走出来后,就彻底打消了要让阴九杀称帝的心思。
——阴九杀有称帝的资本,但是,秋夜弦更有杀掉阴太妃的理由和机会。
同时,阴九杀若是谋反,势必会卷进前所未有的危险之中,那只会加剧阴太妃的担忧与病情,促使阴太妃更早的离世。
为了阴太妃和阴九杀,她不能再让阴九杀去冒那样的凶险了。
而放弃这个念头以后,正如秋骨寒所说,秋骨寒登基是最好的办法。
她已经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但她还是知道,秋骨寒在这种事情上绝对不会食言。
真是不甘啊。
不甘心再度去支持秋家的皇子去争霸。
不甘心再度被秋家的男人所用。
不甘心被捡回来的小狗所看透。
不甘心牺牲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
然而,该去做的,还是要去做。
深夜,她缓缓的站起来,披起斗篷,吹熄蜡烛,无声无息的走出书房。
今晚是元宵,父亲去看花灯,估计才刚回来,还没入睡,她应该可以跟父亲说说话。
凤翔空确实刚刚回来,正准备入睡,突然看到女儿来见他,很是惊讶:“华儿可是有什么紧事?”
“父亲,有一件事情,我必须与您商量,听取您的意见。”凤惊华跪在父亲面前,“不管您什么意见,女儿都请您切勿动怒,切勿焦虑。”
凤翔空坐下来,平静的道:“起来说话。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想吓到我,没有可能。”
房间里,只有父女俩。
凤惊华跟父亲谈了很久。
没有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
凤惊华离开以后,没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独自往后门走去。
悄然出了凤府,也不骑马,也不带任何人,就潜在黑暗之中,绕来绕去,往一个只有她知道的地方奔去。
在那个地方,她对秘密藏身于此的黑无涯道:“无涯,我有一件事情要求你。”
屋里没有暖炉,却很温暖,这也是黑无涯的杰作。
黑无涯正在埋头弄他的宝贝机器,抬眼扫了她两眼后,继续低头:“你先说。”
凤惊华说完她的请求以后,道:“只要你肯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