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氏的小儿媳妇王氏带着顽皮的三儿子欧阳锦雷、四儿子欧阳锦风来了。
王氏名叫王巧梅,今年三十四岁,娘家是南方几百年的大豪商。
今日她来见婆婆与女儿,穿着镶银边绣飞鸟的淡紫色长裙,身材不胖不瘦,纤腰盈盈一握。
她背影倩丽,正面美貌绝伦,鹅蛋型脸,粉白肌肤,秀眉杏眼,琼鼻朱唇,仿若二十几岁,头发黑亮梳着凌虚髻,只戴着一根金镶玉的梅花钗,端庄里透着几分精明。
欧阳锦雷今年七岁,个子高大,体型偏胖,容貌随了生父欧阳腾,皮肤微黑,生得细长眼睛大鼻子,今年刚进了长安学堂读书。
欧阳锦风今年四岁,白白胖胖,大眼睛小嘴巴,模样很可爱。
兄弟俩个都穿着海蓝色的衣裤,站在王氏左右两侧,俨然两个保镖。
欧阳锦华昨个就得了信,今日下午一直等着,现在跟欧阳锦业一起站在大门前迎接。
王氏不错眼珠的瞧着女儿,快步走向前,抱住了日思夜想的宝贝,面带愧疚,“我的儿,好些天不见,可想坏娘了。”
她操着浓浓的南方口音,声音却是很粗。容貌跟声音,完全不是一个人。如同一幅绝美的画多出一道裂缝,生生破坏了整体美感。
欧阳锦华如同上次初见王氏时,先是看她的容貌有点发痴,而后就是被她的声音震醒了,心里有些婉惜。
王氏道:“上个月我们就要来,偏生你四弟出了痘,直到他好利落了,这才过来瞧你。”
欧阳锦华嗅着王氏身上的淡淡的玫瑰熏香,惊诧问道:“锦风竟是出痘了。你们怎么没有写信告诉我?”
这个时代小儿出痘是会死人的。欧阳锦华对治愈水痘很有把握,得知自家的小弟弟出痘,头一个想到的就是不隐瞒医术,要给他治病。
王氏紧紧攥着女儿的小手,到底是不好意思在大门外太过亲密,迈着小碎步往里面走,低声道:“我与你爹你大哥怕你跟你奶奶听了着急,就把这事瞒下来了。”
两个男孩刚才在马车里打闹,现在跟在后面大声叫道:“姐姐!大哥!”“姐姐、大哥好!”
欧阳锦业一下子抱起了最小的堂弟欧阳锦风,笑道:“你又吃胖了,脸蛋身上都是肉呼呼,以后就叫你包子,如何?”
“不如何。”欧阳锦业才不愿意叫这个一点都不威风的小名。
欧阳锦雷大声叫道:“包子!”
“不许你叫我包子。”欧阳锦风急道:“你也胖,你才是包子。”
欧阳锦华回头仔细端详坐在欧阳锦业肩上的小胖子,见他脸上有几个浅浅的疤,伸手去抚摸,道:“身上的疤迹多吗?”
欧阳锦雷笑道:“晚上姐姐给包子沐浴,就知道他身上有多少了。”
欧阳锦风还不知道美丑,只是觉得害臊,羞的低下头,其实心里还是喜欢跟娘一样漂亮的姐姐给他沐浴。
王氏轻叹一声,幽幽道:“他身上的疤迹很多,比脸上的重。”
欧阳锦业目光流露怜悯。
欧阳锦华摸摸小胖子的头发,道:“没关系。我有去疤膏,给四弟涂了,两天后全部去掉,也不留坑。”
王氏喜道:“那真是太好了。”也没问去疤膏是谁制的。
欧阳锦业问道:“婶婶,我叔叔与锦玉可好?”
“你叔叔刚干完灞河两岸植树的差事,又领了灞河两岸修路的差事,他得到你奶奶大寿前一天才能过来。”
“灞河。”欧阳锦业轻哼一声。他从太子东宫得知灞河植树是当今圣上为讨徐贵妃一笑下的旨意,想必修路也是为了她。
灞河连年水灾,淹没良田,淹死百姓,当今圣上不把河底的淤泥挖出来,竟是去栽树修路。
“锦玉去了南方。”
欧阳锦业笑道:“锦玉竟是真的去了南方。”又道:“我真是羡慕他小小年纪就得到您与叔叔允许,天下各地说走就走。”
欧阳锦华心道:我爹娘有三个儿子,你爹娘只有你一个儿子,自是把你看得很重,不敢让你去外面闯荡。
王氏停下脚步,定定瞧着欧阳锦业,轻声道:“你爹把你娘送回娘家了。”
欧阳锦业面色微变。
欧阳锦玉心里暗自叫好。
王氏低声道:“嫁妆也送回去了。”
这件事闹得太大了,如今打官司都打到皇帝跟前了。
王氏的妹妹王婕妤派宫人带来口信,孔家向皇帝递了奏折,告欧阳跃蔑视先帝赐婚,请求免了他的官职。
欧阳跃好不容易爬到了吏部侍郎一职,眼瞅着就要当上正三品的吏部尚书,要是因为此事丢了官,实是损失太大。
在这件事上,孔家以为欧阳跃丢了官把孔伊汶接回去,就能保住孔家未嫁女的名声,其实他们很愚蠢。
孔伊汶不孝顺欧阳跃的生母丁氏,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几年来又害死明媒正娶的儿媳妇腹里的子嗣,换在任何人家,被休掉是最轻的。
本来孔伊汶害死儿子、儿媳妇的子嗣的事,没有人知道,现在闹得人人皆知。
多年前孔家女为了夺郡公世子的封号,对元配的儿女下毒手,这次孔家女害死未出生的孙儿。孔家女的名声简直是臭不可闻,谁家还敢娶她们进门。
“我爹终于做了决定。”欧阳锦业没有替孔伊汶说一句好话,心里想着爹娘这样分开也好。
欧阳锦风趴在欧阳锦业耳边小声道:“大伯当不了官了。”
王氏瞪眼道:“莫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