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梧玉楼从那堆瓶瓶罐罐里挑了一瓶出来递了过去,“神君身上的伤恐怕会拖累了此行,这瓶伤药虽算不上什么珍惜之物,也可令伤势好的快些。还望神君能够收下。”
玄翎看了那药瓶一眼,伸手接过来:“多谢,告辞。”
玄翎与阎子詹从傲君山甫一离开,梧玉楼立刻黑着一张脸直奔巫门少主的居所。
“与巫族联姻之期已定,这门亲事你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梧玉楼一进门便将房门给甩上,她鲜少对梧千双这么疾言厉色。
后者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眼皮都不抬地看着自己手里的茶盅问道:“阿姐,你在巫池里看到了什么?”
梧玉楼一梗,冷声道:“你以为能是什么?无非是四界大乱天塌地陷的场面。”话到这里,见梧千双还是方才的姿态,语气有些缓和道,“你若心里还有我这个姐姐,就不要再任性下去,当以巫门的存亡为重。”
梧千双抬头与她长姐对视,淡声道:“阿姐有多了解千双,千双便有多了解阿姐。”
梧玉楼猛地一震,一抹青色从脸庞上升起。
没错,她在得知自己的妹妹与冥君的那点交易之时,已然猜得到她会不留余力地在动乱中保那桃树小妖一命。可她要如何说出巫池中所显现的景象?四界动乱如何?天下苍生如何?巫门兴衰又如何?与她当年一路拼杀保住的妹妹相比算得了什么呢?她梧玉楼可以置巫门于不顾却不能眼看着自己的亲妹妹去送死。
梧千双继续垂目不语,梧玉楼也沉默半晌,最后调整了呼吸道:“你的想法已不重要,就算你恨我,七日之后,巫族的人会来傲君山,接你成亲。”
梧千双像是料到她的话,声音轻飘飘地:“如果我不从呢?阿姐是要杀了我,还是杀了宴无台?”
梧玉楼冷眼瞧她。
梧千双凝视窗外许久,傲君山鲜有飞鸟掠空,眼前这只,万分自由。
“阿姐。”梧千双道,“你要杀我,我绝不反抗,只求你放无台一马。她不过是桃花谷里一只漠世小妖,若不是我强迫她与我缔结欢喜佛,现在她也不会有这么多烦恼。”
梧千双笑了,只是这笑全是心灰意冷的颜色。
“要错,也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悟玉楼定定地凝视妹妹片刻,什么都没说,转身摔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