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元丹和神君玄翎在簋市中的一番闹腾几乎点沸了妖界这口炖煮了几万年的油锅,自古以来四界之间杀伐不断少有太平时日。自六百年前的一战之后,弄出了个一脉相和的表面,内里却是风雨飘摇。天界遭受重创势必要收敛锋芒休养生息,人界之中战祸不止仁君不出奸佞难除,冥界的冥君手里攥着十万鬼兵蠢蠢欲动窥视妖界。而妖界自炽元丹起就没有一天安生,妖尊谢琅邪六百年前一战之后销声匿迹,妖界各族圈地自治,却都奔着炽元丹暗自算计。谁也想在这乱世之中争得一点便宜,若是一不小心夺了妖尊之位自然是好。
妖界中人本就不爱虚情假意,自牛家三兄妹为开端,妖界更是异象四起、杀戮不断掀起一片风雨飘摇之势,各族间也是撕破了脸面地争夺关于炽元丹下落的蛛丝马迹,险些闹了个几败俱伤。不周山倾斜出一脉险象,下三十三界中以有恶灵凶兽逃窜而出残害无辜生灵,与人界之间的结界也是一日比一日轻薄,如不是人界修真的几个半仙之身勉力维持,只怕一些小妖就要流窜出去为同样动荡不安的人界再添一把肆虐的柴火。
妖界中最不起眼儿的虫类也嗅出了一丝天灾浩劫的味道,更谬说是妖界中各大氏族,也是明白不周山一旦倾塌,便是覆巢之下,若能在此之前积蓄更多的力量,即便四界大乱,也能独善自身。最后五位已入飞升之期的妖君们在一块儿合计了一下,觉得眼下首要之事乃是从神君手中夺回炽元丹,至于得到炽元丹后该如何分配,那就是关起门来自家商议的事了。五位妖君虽然嘴上应承着彼此心里各揣着鬼胎,但相较起天界里的不速之客,也勉强地统一了阵线。
那边凄风苦雨的妖界里五位妖君各自将手上有关炽元丹的线索一一交底拿出来商讨夺丹大计,这厢完一派歌舞升平的万泉国内虽然刚经历了二公主卖弄愚蠢的一番不愉快,寿宴还是有条不紊地继续,再坐众人脸上也是端庄的各有千秋,除了被赶出寿宴的二公主。席上的一些文武大臣面上你来我往地奉承着彼此内心里也是明白,这位二公主大势已去再无缘一国之君的王位,虽然她可能自始至终也没有过什么势。
寿宴进行一半,五公主一向是个默默无闻的,以无功无过地一套彩宝打造的六柄弯刀作为贺礼进上,国主笑眯眯地点头随意地让人收了没什么太多表态。三公主百里虹云眼珠子在百里兮雲和百里青云之间瞥了一眼,与百里绣云一道施施然地站了起来,身后宮侍捧着一副画卷行到场中,百里虹云与百里绣云一人拉住一边画轴,缓缓向两边拉开,空白画卷上干净的连一粒尘埃也没有,王公大臣们与国主一面不明地看着故弄玄虚地三公主和六公主,玉夫人也一脸惊讶地问道两个女儿:“今日你们父皇过寿,弄这一张空白画卷所为何意啊?”
两位公主柔顺乖巧地一笑,齐齐将手一抬,纤纤五指在画卷上一扫而过,画卷上生出水波纹一圈圈荡开竟出现一抱着琵琶的女子坐在画中,随着她手指拨弄琴铉,铮铮琴音如流水般连成曲调从画中流泻而出,随着琴音浮动,画中女子身边生出荷塘月色,不知打哪儿出来一阵风,竟吹进了画中带出一缕清幽荷香。
万泉国有金山银山,却少见这样玄妙的宝物,上到国主下到公臣都被这画卷吸引住视线。三公主面露得色,随着她五指画卷不停的变幻,那荷塘侍女变作百鸟争鸣又变作群鹤起舞再变作万马奔腾,最后成了一副春花秋月图,画中实景美轮美奂,玉色月盘与万泉国上空的满月交相辉映,一树梨花在习习凉风之下落英如雪,六公主用手在画面之上轻轻一引,无数雪白花瓣从画中喷出,虽是幻术却也令国主忍不住地想要将花瓣握入手中。
三公主与六公主齐齐屈膝献礼:“祝父皇福同天地共在,寿与日月同辉。”
国主很是满意地点头,对着一旁殷切望着自己的玉夫人道:“还是你将女儿教导的最好。”
玉夫人得体的朝着国主行礼道:“是陛下的女儿,妾不敢居功。”
六公主看了眼刚刚往嘴里塞了一块糯米糕的百里青云一眼,甜甜地声音对着国主道:“女儿和姐姐的这点拙技能讨得父皇欢心已是足矣,听闻四姐姐寻了个妙极的宝贝要给父皇,女儿也不敢居首,还是等父皇看过四姐姐的寿礼,说不准父皇更喜欢呢?”
六公主是国主最小的公主,不似其他几位公主以君臣相称,在国主面前永远自称女儿,让国主生出一些寻常人家的父女之情,倒是对她多几分的怜爱。
四公主突然被点名,嘴里的糯米糕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国主与席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她拍了拍手上的残渣,灌了一大口果酒后才站起来对着国主行礼,这礼行的十分随便惹得国主还未听她开口就已经皱起眉头。
“儿臣祝父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连这贺词也是十分不走心的敷衍。
百里青云抱着装了从西镜那儿诳来的画笔的盒子走到三公主身旁,慢悠悠地看了这两姐妹一眼才道:“三姐和六妹每年给父皇的寿礼都是最出挑的,儿臣自叹不如,也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来孝敬父皇。”她打开盒子将貌不惊人的画笔取了出来,笔杆上似是还有沾染上的墨迹,看着寒碜又寒酸。三公主冷笑一声刚要开口,席间一位有些见识的老臣踌躇道:“敢问四殿下,这是…这是…昔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