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月娘梦见自己带着林大磊回了陆府,许久未见的爹爹就坐在花厅正中央,面部表情隐在黑暗处看不真切,只听见他暗沉的声音突然在寂静的花厅里响起。
“月娘,你带了谁来?”
月娘望了眼身旁面容严肃的林大磊,咬了咬唇,还是如实小声的答道:“是我夫君。”
有阵冷风吹来,屋前的一处灯笼摇摇晃晃,照在爹爹的脸上忽明忽暗,月娘不禁攥紧了林大磊的手。
“你夫君?你什么时候有夫君了,我不是说过后日就是你嫁给知府大人的吉日么?还不回你房间去老老实实的待着。”
月娘便抱住林大磊的一条胳膊的哭道:“爹爹,我不要嫁给那个知府,他的孙子都比我还要大,我已经有了夫君了。”
“胡闹!”陆邱生猛地一拍桌子,“来人,把二小姐拉回房间里去。”
门外便突然拥进一群虎背熊腰的粗使婆子,月娘摇了摇身旁的林大磊,林大磊却不为所动,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月娘。月娘不由的更加心急,挣脱了其中一个婆子的手就拉着林大磊向外跑去。
穿过抄手廊子,转过弯就见刚才的那群人突然不见了踪影,月娘一手仍是紧紧抓着林大磊,另一只手抚着自己起伏不定的胸膛,海棠花后却突然走出来一位花仙子一般的冷艳美人。
“月娘,你今日去给母亲请安了么?”
月娘应声望去,正是嫡姐陆卿华,她头上正戴着她生辰时母亲送她的石榴包金丝珠钗,着了件白玉兰散花纱衣,下身穿了条暗花细丝褶缎裙,站在一片海棠花中,比那盛开的海棠还要娇艳几分。
林大磊就突然松了月娘的手,在月娘惊奇和不可置信的表情下走向了陆卿华,他伸手挑起陆卿华一缕垂在肩上的发丝,轻轻地嗅了嗅,露出一抹迷离的微笑:“真美,怪不得都说,无论月亮怎么清雅姣丽,都比不得太阳的光彩照人,让人难以直视却又无法忽视。”
陆卿华只冷冷地望着月娘,却问向眼前的男子:“你又是谁?”
月娘捂住因受惊张大的嘴巴,流着眼泪上前扯着林大磊,哭着喊他:“三石,三石,你怎么了?你怎么能这样待我,我是月娘啊,我才是你的娘子。”
林大磊冷笑了一声,狠狠地甩开了月娘,再回头时却变成了一张秀雅中带着几分冷漠的年轻男子,他拍打了一下月娘碰过的衣袖,优雅中带着疏离,伸手揽了陆卿华的肩头,颇为不屑的对月娘道:“你胡说什么,我的娘子是华娘,她才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
月娘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这对璧人,两人均是冷漠的神情,那男子嘴角还带了一丝嘲讽,仿佛在看月娘的笑话一般。
月娘却无心同他计较,林大磊不知道哪里去了,她看了看周围,林大磊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般,再回头看那两人也不见了,只剩那一片海棠花开的花枝招展。
月娘不由得惊慌起来,她拨开锦簇的花团,喊着林大磊的名字,却没有人回应,她急的边哭边喊,身后突然有人扯了她的胳膊,她以为是林大磊,急忙回头看去,却是刚才的那个清秀男子。
那男子一脸哀伤的对她道:“月娘,你要找的那个林大磊已经死了,你不要再找他了,跟了我吧,我以后定会好好弥补你的,你放心,我绝对会比待你姐姐还要好的待你,你不用怕她的。”
月娘望着他怜悯的表情呆滞了片刻,突然一巴掌挥了上去,实实的打在那男子白净的脸上,对他吼道:“不可能,你胡说,他不会有事的,你死了他都不会死。”
那男子也不和她计较,依然委屈小意的哀求她:“月娘,跟我回萧府吧,你知道的,我家里这几年远远不如以前,只有娶了你的嫡姐,你父亲才会名正言顺的在仕途上帮我,否则,我何时才能熬出头啊!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我的雄心抱负了不是吗?你以前不是说过会无条件的支持我的吗?如今你说话怎的不算数了?”
月娘心里只担忧着林大磊是否真的出了事,努力挣脱着他的手,却无奈全身无力,只能哭着恳求他:“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我的夫君,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想再看见你......”
那男子似是生气了,他狠狠地摇了摇月娘的身子,一张俊秀的脸已变得有些扭曲起来:“你看清楚,我是萧晟,是你从小就喜欢的人,林大磊已经死了,你只能跟我了,快跟我回萧府,给我母亲还有你的姐姐奉茶!”
萧晟拉着月娘就要往外走去,月娘拼了命的挣扎,嘶哑着声音喊林大磊的名字......
“月娘,月娘,你怎么了?我就在这。”
月娘慢慢睁开泪眼,黑暗中林大磊的神情看不清楚,但能感觉得到他很担忧,月娘这才惊觉自己做了个好长的梦,且这次的梦却记得十分的清楚,还很真实。
月娘动了动浑身僵硬的身子,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水,猛地扑进林大磊的怀里小声的呜咽起来。
林大磊便紧紧地回拥着她,柔声问道:“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没事了,我就在这呢。”
月娘仍在心悸梦中的情景,她勉强从他怀里抬起哭花了的小脸,可怜兮兮的道:“三石,你还在呢,你不许再突然消失不见了,不许再离开我。”
林大磊听见她这样软弱可怜的哀求,只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给她看看,可现在只好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的承诺:“嗯,我知道,我不会离开你的,你放心好了,那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