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面皮一抖,虽被孙女这般问话觉得有些尴尬,有些没脸,但她还是没脸没皮的说出了口,道:“七殿下送来的聘礼不少,就这么摆放在你这院子里怕是有些不妥,这万一要是遭来个贼人可如何是好?所以祖母寻思着,不如将这些东西都放库房里去,那儿有专人看管,也不是那些贼人能进去的地儿,还能省得你心里挂记担忧,省得又操心坏了身子,你以为如何?”
她明明就看到了活灵活现跑出来的孙女,根本就没有一丝往日里表现的虚弱病态,却还是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察觉的说出这话来,让浮香院里的那些丫鬟都不禁对她露出了些许鄙夷之色。
现在的二小姐可是今时不同往日,这些丫鬟且不管原先身后是否还有其他的主子,但现在却是都想着巴结讨好二小姐,求的自是能一起陪嫁去祁王府。就算不能陪嫁,眼前的是未来七王妃,不是原先那个只空有个婚约却谁都不看好,不认为她真能嫁入祁王府的未来祁王妃,而是真的,七殿下都亲自驾临左相府下聘,还将聘礼全部送到了她手中不让别人染指。
所以有意无意的,倒是真正站到了这边来。
而沈妍汐听着这话却是莞尔一笑,笑得既轻且柔,眉眼弯弯,声音也是柔柔的,“不如何!我觉得放在这儿挺好,就不劳祖母费心挂念了。再说,七殿下既是让人将这些东西都送到了这儿来,我自当是要仔细收着,岂能放去别人的库房?若被殿下知晓,可就得责怪我了。”
老太太的脸色顿时就一黑。
沈妍汐面上隐有讥讽,先前没发现这老太太是这般的贪心无耻啊,难道是因为先前的她本身也并没多少钱财的原因?
随之她又接着说道:“至于祖母说的那些个贼人,我想这京城里应该还没有哪个小毛贼胆敢进左相府里来偷东西吧,而且,就算真有那胆大包天的,我也相信府中养着的那么多侍卫定能将那贼捉拿!”
这贼贼贼的,每说一个就是看着她一个咬牙着重音,让老太太心里不禁好一阵别扭,却犹自不死心的说道:“祖母这也是为你好,以防万一总是好的。”
“多谢祖母挂心,不过孙女觉得,还是不用了。倒是祖母您,毕竟年纪大了,就该好好的颐养天年别操心那许多事,尤其是这大太阳晒的,虽是过了正午,日头却是最晒的的时候,您还是快些回去歇着吧,万一中暑可如何是好?无论如何,您的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
老太太的面皮就没停止过抽搐抖动,脸色僵硬得就像是那千年古尸。
这丫头以前安安静静的,总是低着头坐在一边,半天都说不出几句话来,却原来竟是个这般伶牙俐齿的。
以前那些都是装的吧?七殿下刚来下聘完,她就忍不住露出了本性,真是个眼皮子浅的。也不想想,若是让七殿下知道了她这牙尖嘴利不尊长辈目中无人的样儿,怕是就要越发厌烦,即便是看在贵妃娘娘的面儿上都不愿娶了她进门!
老太太也只能是气怒的,自我安慰的在心里如此想着,到最终都没有得了半点便宜,只能憋了满心的郁闷和揪心,甩袖离去。
听说,老太太回到自己屋里之后就觉得头晕乏力胸闷欲呕,竟是真的中暑了!
当沈妍汐得知这个事情的时候,一个没忍住就不厚道的笑了出来,眼前又浮现出老太太那贪婪的嘴脸,喃喃自语道:“这老太太真是比我还贪财,我应该不会是遗传了她吧?”
香香在旁边正好听到了这一句自言自语,顿时无语的看向了她,见她竟似的真的很纠结,也不由心头一揪,忙说道:“这怎么能一样?主子你只是喜欢钱财宝贝,拿的也都是自己该拿和能拿的,何曾真正贪墨过别人的财物?”
沈妍汐仰头沉思,又看了香香姑娘一眼,幽幽叹息着说道:“我没觉得贪财不好啊,只是若有人来贪我的财,才是真的不好,很不好!”
她怎么可能真觉得自己跟沈老太太一样呢?不过是心血来潮逗逗香香姑娘而已。
沈老太太跟她,完全就是两个层面的,根本就没法儿相提并论!
她舒展四肢舒舒坦坦的伸了个懒腰,将香香打发离开后也爬到床上睡觉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又听说了老太太好像病情加重,都已是卧病在床,府里的几位小姐都纷纷前往探望,在老太太床前侍疾。
“我偷偷去瞧过了,那根本就是装的!”
花花在旁边嘟囔着说道,对于老太太的装病表示十分的不屑和不齿。
沈妍汐闻言轻笑,说道:“老太太这是还不死心呢。祖母卧病在床,其他的姐姐妹妹们都跑去探望侍疾,就我一人不去未免太说不过去。而自我回京到现在,沈家除了衣食住行之物并没有另外给我些贵重的东西,我去探望卧病的祖母不好空手那就只能从昨日刚收到的聘礼中选取。再加上,昨日老太太是从我这里回去之后才中暑的,到时候再有旁人添上那么几句,说不定我就觉得不好意思把聘礼都交了出去。又或者,她们觉得我始终也只是个在尼姑庵中长大的小丫头,怎会是身处相府后院,明争暗斗了一辈子的她们的对手?”
“小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