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急败坏下的冲口而出以及沈妍汐的反应让沈妍姝霎时惊醒,然而说出口的话岂能收得回?迎面而来的压力亦不是她能扛得住,一时间娇俏可人的沈五小姐脸色苍白,几乎都快要赶上沈妍汐这个病秧子了。
然而任是她心里正在承受着怎样的煎熬,沈妍汐都没有丝毫的友爱同情之心,在迟迟等不到她要的回答之后又开了口,道:“五妹妹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我的这些问题很难回答么?不应该啊,你只需要说说你凭什么说我不在房里,是谁人告诉你我不在房里这件事就行了,很简单的。”
沈妍姝控制不住的面颊抖动,又惊又恼又惶恐不安,诸多情绪那是她从不曾有过的复杂难耐,明明眼前的人只是那么随意的坐在那儿,身形单薄容色羸弱,神情也是浅淡的根本就没什么奇特之处。
她咬了下嘴唇,目光闪烁游离不敢与其对视,支吾着说不出话来,倒是本在后头的柳姨娘终于回过了神来,连忙走上前到了沈妍汐面前,隐隐将沈妍姝护在身后,又笑着行了个礼,说道:“妾身给二小姐行礼了,瞧着您的神色倒似乎身子好了许多,这真是可喜可贺。妾身以为,您也不好总是闷在房里,让丫鬟们仔细伺候着,也是可以到外头去走走的。”
“有劳柳姨娘挂心。”沈妍汐依然是轻蹙着眉头一副心中郁气难纾的冷淡模样,目光从柳姨娘身上打了个转就又落回到沈妍姝的身上,声音轻软语气平缓内容却颇有些咄咄逼人的说道,“五妹妹为何不回答我的话?”
沈妍姝下意识后退了半步,柳姨娘脸上强挤出来的笑容也顿时一僵,心头更添了恼怒。
这死丫头还真是不知进退,真以为有多高贵呢,不过就是个连亲娘也不甚疼爱的病秧子罢了,若非有个自幼订下的与七殿下的婚约,在这左相府里怕是连个庶女都不如呢!
然心中恼怒,却也不敢真发作出来,正扯着嘴角干笑,想要说点什么转换话题或者是寻个借口解释一番,沈妍汐咳嗽了两声之后又说道:“五妹妹若不愿意对我讲,我自是不好强人所难,也只能去请祖母和母亲来给我主持个公道了。”
前面一句听得柳姨娘和沈妍姝神色一喜,可喜色还没来得及绽放就听到了后面那一句,顿时什么表情都僵硬了。而恰好也在这个时候,又有一群人从外头走了进来,同时也传来了苍老但却精神气甚足的声音,“这是怎么了?汐丫头可是受了什么委屈,竟要找祖母和你母亲主持公道!”
来人正是沈老太太和沈夫人金氏,刹那间让这房里的空气都似滞凝了一瞬,紧跟着这群跑浮香院里来吵闹的姨娘和庶女们脸色大变的低垂下了头,小心又恭顺的对老太太和夫人行礼。
老太太和夫人长驱直入,一抬头就看到了沈妍汐在香香的扶持下摇摇晃晃站起来欲要行礼,苍白的小脸上充斥着郁气委屈,轻敛的眼睫颤巍巍隐有晶莹一闪。
沈夫人顿时眉头一皱,快走几步在沈妍汐行礼之前就将她扶了起来,不悦的扫了满屋子的人一眼,轻斥道:“脸色怎的这么差?不是说了让你好好休息吗?”
又抬头瞪了香香一眼,怒斥道:“你是怎么照顾小姐的?”
香香顿时“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咬着唇眼中泪水打着转儿,哽咽着说道:“夫人恕罪,小姐昨晚一夜难眠,到天都亮了才终于睡着,不想几位姨娘和小姐来访,奴婢担心小姐的身子不忍将她唤醒便请姨娘和小姐们到花厅里,可她们却定要看望小姐,奴婢在门外阻拦将小姐给吵醒了,小姐刚还与奴婢说头疼,可五小姐非但丝毫不关心反而指责小姐为何不早些醒来开门让她们进来,还说……还说分明有人看到小姐根本不在房中,谁知道是去了那里做什么下做事!呜呜,奴婢都替我家小姐委屈,请老夫人和夫人做主!”
随着香香的这一番话,不管是老太太还是夫人甚至是姨娘和庶小姐们,皆都脸色变换,这房里的空气也再一次凝滞了。
待得香香终于说完,老太太最先发怒,一巴掌用力的拍在了桌子上,朝着那瑟缩的姨娘庶小姐们就怒吼道:“混账东西!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跑这里来撒野?还有没有规矩了!”
姨娘庶小姐顿时跪了一地,刚还跟沈妍汐嚣张的沈妍姝更吓得瑟缩在她姨娘身后,神情惶恐脸色都发白了,哪里还有方才的骄纵张扬。
“老太太请息怒,我们也是听说二小姐昨日在侯府受了些惊吓,所以才想要来探望,绝不敢对二小姐不敬。只是五小年纪小性子急,才不慎与香姑娘发生了些误会,打扰二小姐歇息养身子绝非我们本意。”
沈妍汐轻抬眸看了着柳姨娘一眼,就像是在看一只蠢货,忍不住嘴角轻蔑的一扬。
当着夫人的面说二小姐在侯府受了惊吓,那不是给夫人找不痛快吗?
果然,沈夫人听了这话之后脸色更难看了,阴冷的盯着柳姨娘,说道:“如此说来,倒是二小姐辜负了你们的一片关切之心了。”
柳姨娘不禁浑身一颤,连忙摇头,口口声声却只说沈妍姝年纪小不懂事,冲撞了二小姐。
可惜,沈妍汐对此很不满意,忽然扶着母亲的手摇晃了一下,似乎站立不稳要倒下,当即将金氏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看到女儿摇摇欲坠脸色也似乎越发苍白了,不由得一急,忙关切问道:“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快,去请大夫来!”
后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