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舞惜金枝玉叶的身份不容有失,刚开始舒默有意放缓速度,没成想舞惜毫不领情。她侧身对舒默皱皱小鼻子,说道:“二公子,这样的速度有失你乌桓的水准啊!”
舒默挑眉:“公主的意思是要驰马?”回应他的是舞惜自信的笑容,以及飒爽的背影。
舒默并未追过去,只是示意皇甫毅跟上去保护。他,从不是会对女人上心的人!云珠和秋月见状,虽不好置喙,却对舒默的行径有些不满。
远远望去,碧空之下,白驹红影,好看极了!
这样的画面勾起舒默的回忆:几天前,当自己看到她的嫁妆时,阿毅对着那只红血蓝眼鸽垂涎不已;三年前,大哥桑拉的人被人用计全歼在山越;承昭对她的恋恋不忘和阿毅对她的评价;更早之前,她在大殿之上战战兢兢的样子……
舒默难得地质疑起自己对她最初的判断……毕竟马背上神采飞扬的她和印象中怯懦的她相去甚远!可是山越一事早在三年前,当年她才多大?十二岁的女娃,能有什么作为?
不过来日方长,舒默也不愿在女人身上耗费心思。
正想着,远处传来一记嘹亮的鸽哨,红血蓝眼鸽朝着远方的红影飞去……那鸽子在空中翱翔的速度的确不凡,也难怪阿毅那样眼热。
舞惜在马背上驰骋,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周围不时响起咕咕的叫声,这样的放松是在御苑的马场里感受不到的!
皇甫毅在她身后不远处默默跟随,看着舞惜的背影,那样的随意自在,丝毫没有矫揉造作,不知怎的,竟觉得她和公子有些般配。回头看看远处的众人,皇甫毅适时开口:“夫人,属下深知夫人善骑射,然公子交代属下要全力护您周全……”
话未说完,舞惜看了眼身后,发现自己确实离大部队很远了。她本也不是逞强任性的人,于是调转马头,说:“咱们回去吧!”
舒默以不疾不徐的速度前行,舞惜从远处策马而来,阳光自她身后洒下,增添了一丝如梦似幻。舒默微眯双眼,看着她仿佛从璀璨仙境而来,略怔了怔,再回神时,她已到近前。
许是方才策马的缘故,舞惜的双颊染红,似抹了上好的胭脂,眼睛晶亮,额头上有薄薄的汗意,唇角更是收不住的笑意。
舒默薄唇微张,脱口道:“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听到他的评价,舞惜看向他,笑着说:“我父皇也是这样说我。是故始如chù_nǚ,敌人开户;后如脱兔,敌不及拒。”顿了顿,接着说,“二公子也读《孙子》啊。”
舒默本是无心的一句话,不想舞惜有如此对答,倒也有了几分同她说话的意思:“公主一介女儿身,竟也读兵法。倒让舒默刮目相看了!”
舞惜无意卖弄,也不愿在他面前展现真实的自己,四两拨千斤地将话岔开:“我哪懂什么兵法,不过是跟着瑾哥哥呆久了,鹦鹉学舌罢了!”
提起司徒子瑾,舒默对此人印象不错,两人又闲话几句。如此一来,倒不似往日那般寂寂。
晌午,众人用餐后继续北上乌桓。
虽是五月中旬,然烈日当空,天气闷热。舞惜这几年在大秦也算是养尊处优了,多少有些受不得暑热。用过午餐,舞惜就放弃了骑马,乖乖回到马车里。知道她素来畏热,云珠和秋月连忙一边一个帮她打扇。可这马车外阳光刺眼,暑热殷殷,那帘子丝毫无法滤去一丝暑气,让人窒闷难当。
舞惜难免有些心浮气躁,不时透过帘子望向车外。这一路走来,远离城镇,不比大秦皇宫中遍种高大树木,绿色总是能在夏日给人以清凉之感,而车外只有漫漫古道和不见一丝云彩的碧蓝天空。
“公主,喝些茶吧,奴婢早先用冰湃过,这会还有几分凉意。”秋月体贴递上一盏茶。
舞惜接过几乎是一饮而下,这样的冰凉之感确能消除几分暑意,她不住地夸赞:“好丫头,果真是懂我的!”说着将茶盏递回,“你和姑姑也喝点吧!这天儿实在是热,倒比寻常六月更热了几分!”
舞惜向来心疼奴婢,尤其待云珠和秋月更是亲厚,两人也不推脱,各自饮下半杯凉茶。
主仆三人说着话,舞惜看着车外的舒默和众人,在这样铄石流金的天气下,想着自己身在车上尚且难耐,更何况那些步行的随从?于是低低吩咐云珠几句,云珠点头,唤来车外随从。
不一会,皇甫毅来到马车旁,低声询问:“夫人,有何吩咐?”
舞惜的声音自车内传出:“天气这样热,我看大家也是辛苦,让二公子找个地方以作调整吧!”说话间将一把精致白玉小壶递出,“这茶还算清凉,你和二公子用些吧!”
不意她有这样的举动,皇甫毅接过茶壶,恭敬回道:“谢夫人,属下领命。”想了想接着说,“也替我家公子多谢夫人了!”
明明一句很平常的话,舞惜听了却面颊微红,没有回话。马蹄声响起,舞惜知道皇甫毅走了,一回首却见云珠似有深意的目光,索性取过团扇,佯装不知。云珠见状一笑置之,也不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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