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小时后,唐俊兴自己推着轮椅从病房内出来,见乔凝思蹲在地上痛哭,他心里顿时一疼,原本染着血丝的眼中,此刻越发浓烈。
他移动轮椅过去,低着头怜爱地拍了拍乔凝思的肩,“回家吧,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要坚强起来。若是被你母亲听到了,她会担心你的。”
林敏南也在这时走过来,伸手把乔凝思搂入怀里,动了动唇,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因为在池北辙和乔凝思这段感情里,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了。
回去的路上,陆川开着车子,乔凝思蜷缩着两腿坐在后面,街道旁的商店里播放着那首《说好的幸福呢》,乔凝思想到她和池北辙对彼此许下的承诺,曾经说过一辈子,甚至是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池北辙许诺过会一直宠着、爱着她,让她做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然而这一切的海誓山盟,如今都不可能实现了,果然很多誓言也只是听着动人而已,当初说得越多,到结束时,心就会越痛。
乔凝思不后悔和池北辙做了刚刚那个了断,但离开爱了那么久的男人,这种痛苦不是别人能体会到的,尤其是回忆起过往中那些点点滴滴的幸福和甜蜜,乔凝思一手按住心口,只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
“凝思。”林敏南弯起手臂把乔凝思搂入怀里,乔凝思的脑袋埋在了她柔软的胸口,肩膀不停地颤抖着,很快林敏南的围巾就被乔凝思流出的热泪浸湿了。
这样的乔凝思像极了当初的她,为爱情所伤的女人,无助而又绝望,哭泣是最佳也是唯一的宣泄方式了,几个月前林敏南不知道自己掉了多少眼泪,但无论怎么样,总要继续走下去,经历过大悲大痛后,才能做到波澜不惊,至少表面是这样。
几个月不见,陈默看上去清瘦了很多,以往他总是笑呵呵的,眼里亮晶晶一片,充满了光彩,让人一见到他,心情也会跟着好起来,跟他在一起很快乐,而如今再碰上面,林敏南发现曾经她爱着的男人,浑身上下都透着落寞。
他用那双悲伤又赤红的眼睛望着她时,她的心还是会疼,可那又怎样?
他们两人回不去了,她也不允许自己重蹈覆辙,陈默和郝荼菲以及他们的孩子共度一生,而她林敏南嫁给陆川,这是彼此最好的归宿。
林敏南看了一眼前面开车的陆川,他很专心,车窗外闪过的霓虹灯火映照在他英俊的脸上,忽明忽灭的让林敏南觉得模糊,下一秒钟,林敏南猛地用力闭上双眸,生生地压下快要滚落出来的液体。
而这边医院里,池北辙一路平稳地走回自己的病房,步若萦寸步不离地跟在后面,见池北辙似乎还要喝汤,她连忙跑过去,把原本已经冷掉的鸡汤倒了,重新盛了一碗给池北辙。
池北辙高大的身形站在床头,垂眸看着步若萦仰起的一张小脸,就仿佛是最初乔凝思也以这样的姿态仰望着他,她的脸上是期待和殷切,小心翼翼地讨好着他,希望得到他的关注和回应。
池北辙有片刻的恍惚,抬起手差点抚上步若萦的脸时,他猛地回过神,手负于背后紧攥成拳头,隔了几秒钟,池北辙淡淡地对步若萦说:“先放着吧,我去换衣服。”
这样的回答足够让步若萦心中狂喜,至少池北辙没有再拒绝她了,就如刚刚乔凝思说的,失去了一个,或许会遇到更好的,人这一生的变数太多,而池北辙尚还年轻,或许第三个爱上的会是她步若萦呢?
她和池北辙门当户对,步池两家也没有什么恩怨情仇,如今池北辙对乔凝思放手了,那么池北辙再婚的对象一定是她吧?没有人比她更适合池北辙了,她也不会允许其他女人有可乘之机,从今往后,池北辙这个男人是她步若萦的了。
步若萦这样想着,心里就甜蜜起来,站在那里盯着碗里的鸡汤发呆,听到脚步声时才回过头,池北辙换了病服走出来,面色很苍白,灯光下可以看到额头上沁出的汗珠子。
步若萦估摸着池北辙刚刚这样的行走和与乔凝思一番争论下,必然牵动了伤口,她心里顿时一疼,连忙上前把池北辙扶到床边,一手掀开被子,让池北辙坐上去。
步若萦虽然是富家大小姐,但过去奶奶临终前住院的一段时间,都是她在病床边伺候的,因此学会不少照顾人的经验,步若萦俯身给池北辙垫着背后的枕头,柔声问:“你还好吧?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
“不用,我没有事。”池北辙的语气依旧淡淡的,只是至少不像刚刚那样排斥步若萦,针锋相对了。
他坐在那里,端起汤继续喝着,过了一会抬头对步若萦说:“陈默去哪里了?你帮我把他叫过来一下,我找他有事。”
步若萦因为池北辙突然转变的态度而开心,唇边始终噙着笑意,闻言连忙点点头,走到落地窗那里打电话给陈默。
外面下着雪,住院部白色的灯光从每个窗户里透出来,病房内显得很安静,池北辙手中的瓷勺偶尔碰一下碗,发出清脆的声响。
过了一会陈默从外面走进来,刚刚他在林敏南的车子后站了二十多分钟,落在身上的雪花已经融化了,陈默墨色的头发和睫毛被打湿,开口沙哑地问池北辙找他做什么?
“明天是乔庆华的葬礼,毕竟也是我前妻的养父,照理说我们应该去拜祭一下。”病中池北辙的嗓子也是嘶哑的,放下空碗对陈默说:“只不过这几天我不能太过操劳,所以明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