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白抬起头来,望着兰姨急红了的脸,他礼貌的道歉,“兰奶奶,对不起,下次我不乱跑了。”
兰姨看见孩子红红的眼眶,还有眼里裹着的晶莹剔透的泪珠,心一下子软了,“唉,小少爷,我们中国有句话啊,叫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相爱。先生吼你,那是爱你,你别生他的气,他受了伤,伤口一疼就乱发脾气,我们不跟他一般见识。”
沈晏白破涕为笑,想到那一碗滚烫的鸡汤泼在爸爸身上,爸爸本来就伤口疼,这下更难受了,肯定要和他发脾气,思及此,他说:“我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他一回了。”
兰姨怜爱的揉了揉他的脑袋,说:“那我们上去给先生道歉?”
“不,小兔兔受伤了,我想带它回家。”沈晏白心里原谅了沈存希,但是面子上还是过不去,不想上去。
兰姨看穿了他的心思,虽然还是个孩子,也是个死要面子的孩子,她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回家,明天,明天再和先生道歉。”
“好。”
兰姨带他上了车后,给沈存希打了个电话,说找到沈晏白,先带他回去了,沈存希“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那个时候,贺雪生正好在他的病房里,他身上被鸡汤泼湿的脏衣服已经换掉了,连床单也一起换过了,他将电话放在枕头边,目光深暗地盯着面前的女人,“你刚才说什么?”
贺雪生扫了一眼他的手机,在椅子上坐下,她说:“你能不能撤诉,私下调解?”
沈存希眯了眯眼睛,就知道她不是单纯来看他的,他问道:“为什么?你对一个曾经伤你至深的人这么仁慈,反而却对我这么残忍?”
贺雪生搁在膝盖上的手缓缓变得僵硬,她抬起头来望着他,答道:“我和宋子矜是宿怨,从小到大,我都没有爱过她,所以她怎么对我,我已经麻木了,但是你不一样。”
沈存希的心脏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一阵闷生生的疼,“我哪里不一样?”
“我爱过你,把信任交到你手里,但是我现在后悔了,也许从来没有期待,就不会受伤。”贺雪生语气很淡,却诚实的说出心声。
沈存希一颗心像是被扔在油锅里煎炸,滋滋的发出声响,她说她后悔,后悔爱过他,后悔信任过他,他苦涩的闭上眼睛,“依诺……”
“你不用自责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义务,就像今天一样,她伤了你,我可以让她把牢底坐穿,但是我不能护你,因为我欠宋家20年的养育之恩,我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所以我可以理解你当初的做法,我们谁也放不下自己身上的责任。”贺雪生语气轻松道。
沈存希看着她淡漠的神情,当她用这种大度的语气和他说话时,他知道,她还在生气,生气他那天所说的话,“依诺,你明知道我这样做的原因,不是为了我自己,是因为她试图伤害你。”
“谢谢你,沈存希,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那天如果不是你,我早就被砸死了。你觉得我不识好歹也好,宋子矜刚刚生完孩子,她不能去坐牢。”
“宋依诺,不要这样和我说话。”沈存希彻底恼了,她越是客气疏离,他心里就越慌,“你明知道,我拒绝不了你的请求,为什么还要这样说?”
贺雪生静静地望着他,相对于他的激动,她的反应一直很淡漠,她说:“既然这样,我就当你答应了我的请求,放宋子矜一条生路。”
“依诺,留着她,你不担心她会再对你不利吗?”沈存希想要一次解决掉宋子矜,以免后患无穷。
“她已经自顾不暇了。”
沈存希看着面前的她,只觉得无力,她可以原谅任何一个伤害她的人,却独独不肯原谅他,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抓住她越走越远的心?
贺雪生在病房里坐了一会儿,两人相顾无言,许久,她站起身来,拿起包道:“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有空再来看你。”
她刚转身,手腕就被他的大手抓住,她回过头去,还来不及挣扎,男人手腕微一使力,她站立不稳,朝他栽去。
她的手摁在胸口上,刚好摁在他刚才烫伤的地方,他闷哼一声,却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另一手扶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按向自己,他微抬头,薄唇封住她的,一开始便是狂猛地进占。
贺雪生心跳一乱,她装得再镇定再淡漠,也在他激烈的索吻下有了裂缝,她刚躲开他的唇,他就如影随形,缠吻得更深。
“沈……”她刚一张嘴,声音就被他堵了回去,大概是真的心乱了,所以他的吻毫无章法,极尽掠夺,只想证明她还是他的。
贺雪生挣扎不开,红唇被他咬得疼,她眼泪涌了上来,她不知道他们现在这样算什么,他生气了,就发狠的吻她,他把她当什么?
一颗温热的眼泪落在沈存希的眼皮上,他整个人一震,动作停顿下来,他缓缓睁开眼睛,凤眸里急速涌动着汹涌的欲色,像海浪一样要将她吞没,他只离开她一寸,并没有真的放开她,“为什么哭?”
贺雪生的眼泪,像忽然打开的水龙头,不停的滚落下来,她心口涨得发疼,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什么,就是想哭,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哭完了,然后呢?
她心里很迷茫,不知道接下来该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