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远处羊肠小道上一人一马逐渐接近的时候,娄筝全身几乎僵硬了。
马蹄声越来越近,坐在棕红色西域马身上的男人的样貌越来越清晰,最后与记忆里的完全重合。
师兄?
娄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马上的人,直到马匹在自己面前停下,陆宏修拜倒在药王老先生面前。
“徒儿不孝,离别十五载,今日才能回来看望师父。”
陆宏修的声音铿锵有力,被西域的阳光晒成古铜色的肌肤却掩盖不了他浑身高洁的气质。
药王老先生急忙扶起这位多年未见的大弟子。
一双老眼里都泛着红,“宏修,什么都别说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走,我们回药王山,阿筝给你准备了许多吃的,你给我们说说这些年的经历。”
见娄筝还呆呆地看着陆宏修,药王老先生推了她一把,“瞧把这孩子吓的,快叫师兄,你小时候,宏修还抱过你呢!”
娄筝被药王推地回过神,慌张叫了声师兄。
陆宏修朗声一笑,眼神明亮,“十多年不见,师妹都长成大姑娘了。我走的时候,你还不会说话。”
师徒几人话不多说,回了药王山。
陆宏修扶着药王老先生,娄筝牵着马跟在后面,她时不时看一眼陆宏修。
现在的陆宏修浑身都充满着的英气和朗健,就像是她印象中真正的大师兄,全然没有了男尊女贵小世界中的阴煞之气。
他会说笑,逗药王老先生开心,会口若悬河的说着这十几年来在西域和楼兰的见闻,以及向药王炫耀从楼兰带回了多少种稀有的药材。
他的一切心思似乎都在医药上,再也不会执着在她身上了。
许是想的太出神,不一会儿,娄筝与前面的药王和陆宏修就拉的远了,陆宏修回过头看了一眼,蹙了蹙眉,“师妹,快点,像你这么走可要走到天黑了。”
娄筝连忙应了一声,加快脚步跟上。
傍晚间,药王山的空气清新舒适,深吸一口,还带着初春的万物复苏的味道。
抬头盯着眼前高大修长的身影,这里的师兄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真好!
这样,他就能为自己活一辈子了。
晚上,娄筝亲自下厨给陆宏修做了接风宴,不自觉的,娄筝就做了许多以前陆宏修爱吃的菜。
药王老先生盯着满桌的美味,开玩笑道:“你啊!难道因为你大师兄要陪着你去西凉,所以提前做这么多好菜来贿赂你大师兄?瞧瞧,这小妮子,这里的许多菜连为师都未尝过呢!”
娄筝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只是坐到药王老先生的另一边给师父和师兄倒温好的淡酒。
陆宏修盯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一盘京酱肉丝,眼神一闪,端起酒杯就与药王老先生合饮。
时间过的很快,二月十三,药王老先生就令陆宏修陪伴娄筝去凉州。
药奴也被药王老先生支去在路上照顾娄筝。
三人轻车简从,只一些轻便的行李,和三匹马。
药王老先生被挚奴扶着将三人送到药王山下,随后亲眼瞧着三人骑着马消失在山脚下的羊肠小道上。
挚奴扶着药王老先生上了马上。
“老先生,为何不写信给娄将军,让他派人来接小娘子,小娘子这样就上路了,可怎么是好,小娘子可从未吃过这样的苦,您连马车也不给小娘子安排,就这么让她走了。”
药王老先生用力杵了杵拐杖,“你以为老朽不想留着阿筝,只怕老朽这次要拦着她,她也会偷偷离开,放心吧,这一路上有宏修照顾着不会出事的。况且他们师兄妹,在一起也不用忌讳那么多,盛京娄家几个老的不管阿筝婚事,老朽就将她嫁给宏修!”
挚奴吓了一跳,忙闭了嘴。在挚奴心里,虽然陆宏修也长的一表人才,可毕竟大了小娘子十三岁,虽然陆宏修未娶,又是小娘子师兄,可身份上毕竟不配。小娘子虽说跟着药王老先生在药王山隐居学医,可毕竟是勋贵人家的嫡出小娘子,没有娘亲,父亲却是边军大将。
药王山在冀州和济州交界处,往南就是小秦岭。北上去凉州,直接走明州,再经过天景港,一路北上就行。
可刚离开药王山,娄筝就对身边陆宏修和药奴说:“师兄,我想先去一趟小秦岭,然后拐去驼城去天景港。”
陆宏修展开随身带着的羊皮地图,片刻,抬头道:“这样一来,我们就要在路上多耽搁将近十日,而且在小秦岭,还有可能遇上袁山盗,那群人的恶名想必你也停师父提过,就算是这样,你还要走这条路吗?”
娄筝提了提马匹上的缰绳,马匹掉转头对着小秦岭的方向,“是的,我还是要走这条路。”
听到娄筝这么坚决,陆宏修也不再劝阻,打马调转了马头,三人朝着小秦岭的方向去了。
三天后,三人才到达小秦岭。
窄小的山道,两边全部都是深林高山,在山间喊叫一声,能够传的很远很远。
这就是大武朝著名小秦岭陡道,也是袁山盗出没的地方。
药奴牵着马匹跟在娄筝身后,她盯着好似对这里的地形极为熟悉的小娘子,几次想要张嘴询问,却又不知该怎么问,所以张了半天的嘴,最后还是闭上了。
她不明白,几乎从小就在药王山生活的小娘子现在怎么会懂这么多东西,而且连身手和体魄都变得强健了。
他们三天马不停蹄赶到小秦岭,她一个粗手粗脚的练家子的丫头都腰酸背痛,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