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翰宵年龄本来就大了,早就到了成亲的年纪,可是这些年他一直忙着赚钱养家,几个铺子也都是自己一手在管,根本没心思考虑自己的婚事。
加上家中长辈和弟弟们经常让他操心,也无人提及他的婚事,所以就这么拖延了下来。
现在他二弟与县丞家的小姐好上了,并且私定终生,甄夫人不愿老二错过这么好的女孩子,便逼着老大尽快成婚。
寻了媒婆,说的却是青柳巷子的周三娘。
青柳巷子只不过是松江城的一个寻常小巷,那周三娘早几年就对甄翰宵有意思,可是她今年都已经三十九岁,明年就四十了,家中有一女,已经十四,再过一年也能嫁人。
这都大妈的年纪还想嫁年轻小伙子……也不想想家中已经有了五位夫郎,最小还没有二十岁。
虽然周三娘说了聘资无所谓,但这门亲事明显不靠谱,怪不得这甄家老大要闹。
娄筝撇了撇嘴,觉得这甄夫人和她的这个正夫心都是长偏的,都是亲儿子,却要老大为了老二牺牲,给甄翰宵找了这样一户人家,恐怕都是看在那“聘资无所谓”上吧。
甄家家业都是甄翰宵一手打拼,养了一家人,如今老二要娶妻,而且是县丞家的小姐,恐怕要赔上好些铺子和田产,这些哪里来,还不得从老大手里扣过来。
娄筝想着,如果她是甄家老大,她可要狠狠闹上一场!
估计甄翰宵也这么做了,不然甄夫人不会急怒攻心休克过去。
亲生母亲以命相逼,怪不得甄翰宵现在如此憔悴又疲惫。
虽然同情他,但是这一切都与娄筝没有关系,她也只能为甄翰宵多叹几口气而已。
田七见她盯着眼前的青花茶盏出神,伸手到了娄筝面前晃了晃,“阿筝,想啥呢?都叫你好几声了。”
娄筝回神。抱歉的朝着田七笑了笑,“没事,我想到我家了。”
田七一怔,听刘掌柜说娄筝小小年纪就一个人来松江城打拼。在家里的处境定也比甄家老大好不到哪里去,他这是勾起了娄筝的伤心事。
田七急忙闭嘴,安静地坐在一旁陪着娄筝喝茶。
王勋不知道被掌柜叫去做什么事,两刻钟后也没回来。医馆里现在只有谢大夫和刘掌柜,娄筝担心下午可能病人多。他们得快些赶回去,可刚想留下茶钱离开,却见门口停下一辆马车,从马车内走下一女两男。
这女子穿着一身桃粉色的衣裙,瞧着不过二十岁左右,身后跟着两名年轻男子都长相出挑。
万景茶楼里立即就有人低低呼出声来,“郑小姐!”
虽然这位郑小姐在松江城名声并不好,但她确确实实是一个女子,且还是个容貌娇美的女子,这让在茶馆中喝茶的那些男人。尤其是还未成亲的男子看的都有些发愣。
大宋朝,女子几乎不出门,即使出门也有夫侍陪着,在京城还好,大街上零星还能见着几个女人,但是在松江这么个不大的城府,有的男子半年都见不到一个女子……
郑小姐进了茶楼,赚了一票痴迷的目光,她嘴角情不自禁地翘起,眼神在茶楼大堂中环顾了一圈。最后才落在了急急从后院迎出来的掌柜身上,仿佛极享受这种被众人追捧的感觉。
“郑小姐您怎么来了?”掌柜赔笑道。
郑小姐用眼角余光瞥了眼有些肥胖的万景茶楼掌柜,眼底带着鄙夷。
“叫你们东家出来,我有话与他说。”
掌柜脸一僵。施礼赔罪,“郑小姐,最近茶楼中新进了休宁松萝,我让伙计给您提上一壶,您在茶楼中好好歇歇,至于我家东家。此时却不在这里。”
郑小姐抱臂冷哼了一声,“少给本小姐装,肖大少今儿一早就来了茶楼,到现在就没出去过,掌柜,你是当我蠢嘛!”
掌柜脸上的笑容瞬间尽失,他紧紧蹙着眉头盯着郑小姐。
他身后的男子上前一步挡在郑小姐身前,用力推了掌柜一眼,凉凉道:“还请掌柜莫要冒犯我家夫人。”
掌柜一张圆脸瞬间气的通红,可想到大宋律法,却又只能将气往肚子中咽。
大宋朝有一本专门为男子量身定做的书籍,名曰《男德》。
整本书都是讲述男子需要如何照顾身体虚弱的妻子,更警告男子不能随意伤害女子。
即便是成婚后,女子对夫郎不满,也是可以单方面提出和离的。
若是男子随意伤害女子,只要捅到官府,最少也要罚银五两,如果发生男子奸污女子这种重案,不管原因如何,男子都要受宫刑处置。至于偷窥女子等,如何处置,律法中更是说的一清二楚,极为细致。
大宋律法如此偏向女性,也是无奈之举,谁让女子稀少、尊贵,这虽保护了大部分柔弱女子的权利,却也滋养了一部分恶女。
她们动不动就用律法威胁男子,花心又谋财,比大多数男子都可恶。
这位郑小姐就是松江城的一位女霸。
正因为恶名在外,万景茶楼的掌柜才这么憷她。
娄筝坐在大堂角落那桌,田七在一边与她解释眼前情形。
娄筝瞪眼惊诧无比,她到这世界来,统共才接触到两名女子,却全是奇葩。
难道正常的女子从来都不出门吗?
站在茶楼大堂中的郑小姐由着跟在她身边的夫郎一把将掌柜推开,就要迈步去二楼的雅间。
还未等郑小姐走到楼梯道口,万景茶楼的木质楼梯上就响起了沉稳的脚步声。
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