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虽如此,叶欢却有一件事情十分不解。
“按照师父您所说,当初的秦正阳不过只是一个筑基期的修者,一个筑基期的修者,再怎么厉害,又如何能够敌得过般若寺满门?更遑论是祸及两城之人?”
纵然天降好运道,让他得到了一个仙器,但纵然只要认主,仙器就能为修者所用,但他那样的实力,又是如何让仙器认主的?
静德摇了摇头:“贫僧只知那仙器似乎与秦家有颇多渊源,再多的,贫僧却不知晓了。”
和秦家有颇多渊源?不知怎的,脑海里突然闪过秦毅食指上的那枚戒指,说起来,那戒指也是个仙器,更是在秦毅实力尚低的时候就认了主,秦毅这情况,倒是和秦正阳十分相似。
凝神思索了片刻,叶欢实在是无法想通其中关窍,索性丢开不想,提起另一个话题。
“那黑风之月一般多长时间出现一次?”
“从祖师们进入这里开始,黑风之月先是十年一次,后来变成五年一次,而从二十年前开始,变成了两年一次……上一次黑风之月出现的时间在一年前,所以现在,应当是变成了一年一次。”
十年一次……五年一次……两年一次……一年一次……叶欢怔然。
难怪刚刚那个老者说自从般若寺在此间建寺开始,寺中人就没有超过百数,这里的空间中明显没有灵气,叶欢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修行的,或许是那些生长在死地却格外纯净的植物?
但那些植物到底是有限的,碍于条件所限,般若寺和尚们的修为不会太高,而又因为灵力来源极少,每当黑风之月到来,他们能拼的,大概也只有自己的命。
那种秘法叶欢无法完全看透,但其中一点是能看出来的——使用秘法之人,无时不刻都在透支着自己的寿元!
“师父想过没有,纵然般若寺能一次又一次的将众人从黑风之月的肆虐旋风下护住,他们最终也还是会被秦正阳当成血祭的祭品。”
城中没有那种能吞噬神识的血雾,叶欢早就将这个城池寸寸都观察了个清楚。
这城池所用的材料虽然坚硬结实,却带着邪性,无时无刻不消耗着所有人的运道。
而等有些人的运道被消耗完,更是直接就会自动的被那些石头禁锢住,慢慢的失去所有的感知,虽然活着,却无思无想,像是一个会呼吸的石头,被囤积在一处充当血祭要用的储藏品。
“若是无动于衷,等此间生灵被消耗殆尽,受苦的,只会是更多的无辜之人罢了。”
静德低声念了一声佛号:“贫僧与贫僧同门皆知此事无解,却无法眼看着此间生灵受尽灵魂吞噬之苦而魂飞魄散。或许在女檀越眼中,吾等不过只是做无谓的挣扎,但若能多护得一个灵魂成功往生,吾等也便不负此身。”
听了此话,叶欢看着和尚,半晌无言,片刻后,低声道:“即使是粉身碎骨魂飞魄散,亦或魂魄永困血海,永世不得超生,也在所不惜?”
“阿弥陀佛。”
叶欢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静默了半晌,叹息一般低喃:“你们度别人,谁又能度你们?”
“阿弥陀佛。”
于是叶欢不再多言语,只是又静静的陪坐了片刻后,向静德行了个礼,示意自己和秦毅要出去走走。
静德闭目颔首,叶欢和秦毅悄声离开了客房。
外面的景色,却也不比面对静德和尚来的轻松。满城缟素,遍地哭声,头顶温和又包容的佛光给黑色的城池带来一片温煦的光芒,但感受到那股温度,心里的酸楚却是更多。
极目望去,城中几乎所有道路上都跪伏着虔诚的为和尚们祈福的人,而城墙上,还坐着那一排面色枯槁的和尚。
朔风迎面刮过,叶欢早已寒暑不侵,却不知为何,感受到了一股难言的冷。
叶欢和秦毅静静的向着僻静的地方走,脚步声放的很低,但这极轻的一步一步,却像是踩在了心上,带着空洞的回响。
“你说……”似乎的很难忍受这样带着悲戚的寂静,秦毅开口道:“秦正阳留着般若寺,留着这些和尚们,为的是什么?”
“功德。”
其实这一点叶欢在第一眼看到静光的时候就发现了,其他修行之人大都修的是力量,而佛修修的往往只是境界,是一点灵光。
静光看着年纪不大,光以境界论,怕是比元婴甚至化神期的修士境界都高,但偏偏这样的静光却身无功德,灵魂上只一圈暗淡的金光。
他的师兄弟们同样如此。
这就很成问题。
无论是年年岁岁不间断的度化血池的亡魂,还是舍身护佑众生,般若寺的和尚们,应该功德浓厚才对,可惜他们每个人都一样,不仅身无功德,更全都是一副早死的面相。
叶欢对仙器还算了解,虽然不知道秦正阳是用什么办法使天机棋盘这件坑爹的仙器认了主,棋盘内空间的一切变化,不过只在主人的一念之间。
这一点仙器和神器有很大的区别,叶欢的山神印就是神器,但只要她没有达到使用山神印的修为要求,就永远无法使山神印毫无保留的对她开放。
般若寺的和尚们,还有这天机棋盘内空间里这些凡人们,苦苦挣扎多年,不过是秦正阳故意设的局。
一群死和尚,总没有一群能够源源不断为他补充功德之力的容器有用,是不是?
要知道功德这种东西,利用好了,完全能当灵气使用,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