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站于孟秋晨身旁的翻译人员,正是上官秀乔装改扮的。
对于上官秀来说,杀掉伊恩,易如反掌,但有时候,直接杀掉一个人并不是最残忍的办法,把一名原本站在云端的王子,一脚踩进尘埃泥土里,那才是更加折磨人更羞辱人的。
上官秀从来都不是个善良之辈,从来都不是个好相与之人,如果伊恩没来主动招惹他,他或许还不会刻意记起伊恩这个人,但这次伊恩不仅惹上了他,还打算置他于死地,新仇加旧恨,他哪还会对伊恩客气?
这一次,上官秀算是把威逼、利诱、人性都玩弄到了极致,将伊恩推到风口浪尖上,内外施压,最终让彼得国王不得不被迫放弃伊恩,剥夺了他一切的名誉、权力和地位,将一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子,贬为布衣凡子。
风军未伤一兵一卒,只是在戈罗城外做了一场炮兵演习,便轻松达到了目的,全军回撤到风军大营。两国达成的那一纸和约,终于又被摆放到台面上,双方又开始遵守起和约的准则。
回营之后,上官秀被唐凌派来的人招入寝帐。见面之后,唐凌眉头微皱,说道:“听说,伊恩已经被贬为了庶人。”
上官秀点点头,说道:“这是贝萨国王刚刚下达的王令。”
唐凌的眼神一黯,垂下头,没有说话。
“你还在想着他?”
“我的朋友不多。”
“可惜,他早已不再是你的朋友。”唐凌脸上的黯然之色,让上官秀觉得刺眼,他说道:“如果你找我来,只是为了询问伊恩的事,你现在已经全知道了。”说着话,他转身向外走去。
“你就那么恨他?”唐凌追问道。伊恩是从骨子里骄傲的人,从王子便贬为庶人,被剥夺了一切,这对伊恩的打击,唐凌能想象得出来。
“我似乎没有不恨他的理由。”上官秀深深看了唐凌一眼,再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向外走去。唐凌说道:“阿秀!”
上官秀停下脚步,但没有转回身。
看着他的背影,唐凌幽幽说道:“你知道的,我只是把他当成朋友。”
“我也说了,他早已不是你的朋友。”
在私人感情和国家利益这两者之间,伊恩选择了后者。身为贝萨国的王子,他的选择无可厚非,但他既然选择了国家利益为重,那就注定双方只能成为仇敌,不可能再是朋友。
“以伊恩的性格,他定然受不了此等的羞辱!”唐凌的话,既像对上官秀说,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呵呵!”上官秀轻笑一声,没有在寝帐内多做停留,大步走了出去。
难道,他就是注定能受得了此等羞辱的人?当初,他也因救驾之功,一步登天过,随后又被唐凌剥夺了一切,被发配到贞西。
大丈夫,能屈能伸,是人才,不管站在云端,还是低入尘埃,都能发光,如果只能站在山顶,一旦跌入谷底就一蹶不振,这样的人,注定一事无成,还与之做什么朋友?
看着上官秀离去的背影,唐凌无奈苦笑,似乎他俩只要一谈到伊恩的话题,最后总会闹得不欢而散。
行刺事件,只是风贝两国议和中的一段小插曲,并没有激起太大的波澜,要说在这次事件中受损最大的,自然当属伊恩,他由贝萨的王子,一下子被贬成了平民,连唐凌都认为伊恩可能会受不了此等的屈辱,不过,她倒是小看了伊恩。
伊恩既然敢对上官秀下手,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为自己选好了退路。
他的退路,便是教廷。伊恩被贬之后,没过多久便被教廷吸纳,教皇直接任命他为枢机主教,并在枢机院担任副院长一职。
枢机院由枢机主教组成,是直接负责教廷事务的行政机构,职权极大。枢机主教并非一人,多时可达上百人,少时也有数十人。在地方,枢机主教可代表教皇,行使教皇之权。
通过伊恩这么快的投靠教廷,并被教皇破格提拔和重用,也可以看得出来,伊恩行刺上官秀的事,和教廷是脱不开干系的。只不过涉及到了教廷,没人敢去非议罢了。
不日,风军拔寨起程,离开戈罗,返回风国。
进入贝萨作战的风军,也在两国签署完和约之后,分批分次的撤离贝萨领土,退回到风国北郡(纳西克亚),休息整顿。
这一场由风国、宁南、贝萨三国参与,耗时一年多的国战,终于宣告结束。
此战,国力受损最为严重的,当属贝萨。贝萨不仅丢掉了传统的势力范围——杜基,还被风国夺走了纳西克亚,另外,先后与宁南、风国交战的贝萨王廷军,伤亡人数高达上百万之众,可谓是元气大伤。更为关键的一点,也正是在这场国战之后,贝萨城邦的统治地位被大大动摇,几个实力雄厚的大城邦,都在蠢蠢欲动,皆有取而代之的趋势。
其次,宁南的损失也颇为惨重,因为不是在本土作战,本国境内没有遭受到战争的破坏,不过宁南中央军的伤亡太大了,有六、七个军团已被打得不成编制,只剩下军团番号,不过宁南得到了他们最想要的杜基,战略目的已经达成,可以说是此战的胜利者。
这场战争,最大的赢家当属风国。虽说风军的伤亡也很大,但和贝萨军、宁南军相比,风军的损失要小上很多,而且风国浑水摸鱼的得到了纳西克亚,又在木伦城驻扎下一个军团的兵力,无论是对贝萨,还是对宁南,都是进可攻退可守,占有极大的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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