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末的天气已经相当热了,幸好花园里到处都是高大的树木,树荫把太阳的热度挡住,让整个花园显得还算荫凉。而这会儿,容止潆心情不是很好,她一个月前就定好了这次聚会,本来就是一次正常的社交活动,从她十四岁之后,这样的聚会每隔一两个月就要举行一次,而像今天这种大规模的宴会也并不算夸张:毕竟,今天是她的十六岁生日。要说过生日半个宴会也没什么出格的,可这次的时机实在太差了,天知道陛下怎么就在这个时候公布了册立太子的诏书?这时候各家都像鹌鹑似的,便是想要做什么也都要缩着脖子,早知道会是这个情况,说什么也不这么大张旗鼓了,自家人聚到一起喝几杯不就行了?偏她请柬下了一圈儿了,再改时间也不合适,只得硬着头皮把这个宴会办下来。
这个宴会虽然说是少男少女们的聚会,但是格调可不低:开封城里各大世家的几乎把家里的未婚男女们全都送了过来,容止潆看看一旁穿着一身大红被一群小娘子簇拥着的司马朝云,再看看另一边被另一群小娘子簇拥着的孟丽敏,心里暗叹:平日里她们几个几乎是王不见王,今天居然全跑过来了,真是麻烦死了!
除了皇室的公主,开封城里最有地位的小娘子一直是以容止潆跟司马朝云为首的,两个人的父亲在朝堂上说不上是对头,但作为整个朝堂上最有影响力的两个人,相互之间没有忌惮那是不可能的,而他们的女儿年纪相当,同样家世显赫,同样貌美如花,同样是是一出生就被众星捧月的宝贝疙瘩,而她们的父亲又不对付,这样的两个小娘子,要是能成为朋友才是见鬼了呢!
所以这几年,围绕着两个人,开封的闺秀们每每参加聚会,便会自发地分成几波,跟容止潆更亲近的,跟司马朝云走得更近的,以及一些身份虽然比不上这两个人但也用不着讨好谁的,还有一波想要讨好都够不到或者不愿意掺和的,基本上她们都不太参加对方的宴会,除非皇家宴会这类的大家都需要冒头的情况。
而今天这样都凑在一起的机会显然不多,不过也可以理解,容止潆的生日嘛!大家总算是一个圈子的,怎能不来?
其实容止潆对司马朝云没啥感觉,被她每每挑衅也不是很在意:这小娘子实在算不上聪明,已经被家里惯坏了……可是小家小户被惯坏的姑娘杀伤力有限,可是这样权倾朝野的大臣家里的女儿被惯坏了简直要命!司马朝云那是不把人命当命看的,小丫鬟梳头发拽掉两根就能被她唤人拖出去活活打死的主儿!她走到哪里都是横着来的,容止潆是不至于怕她,但是烦她是一定的,当然司马朝云也很烦容止潆,这种烦的程度恐怕远远高于容止潆对她的厌烦。
而孟丽敏也是个奇葩,她是大将军孟珍的嫡女,出身也相当高贵了,而且她对容止潆很友好,但是容止潆就是很难喜欢她。他们这个地位的人之间的交往,当然不可能全都看感情,利益关系很重要。但是怎么说呢,做戏也要做的像样点,你可以势利眼,但是表现的太凉薄就难看了些:大户人家,谁家没有几个庶出的兄弟姊妹?就算庶出的没有嫡出的听起来高贵,可是起码在表面上,大家都会维持对自家血亲的友好态度……
唯有孟丽敏这朵奇葩,偶尔带了庶出姐妹出门,从来都是颐指气使把对方丫鬟使唤,她出门偶尔会有她的庶出哥哥孟三郎护送,上车下车连个招呼也不打,竟是生生地把庶出的哥哥当成了马夫。这样的人,便是对着容止潆甜甜蜜蜜地叫姐姐,容止潆也不会太亲近她:亲兄弟姐妹都不在乎呢?会真的对个外人亲密?可是小娘子对她还算亲近,她也只能投桃报李。
明明是自己的生日,可容止潆看着这俩人,就已经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了,远处忽然爆发处一阵叫好声,有人大声叫道:“孟三郎果然不愧是关扑王!”紧接着一阵大笑。
容止潆不觉一愣,她对孟端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这会儿听到有人叫他,便下意识地看向孟丽敏,孟丽敏的脸色果然变得十分难看,她心中一叹,正想找个话题吸引一下孟丽敏的注意力,却听得司马朝云高声笑道:“我听东边很热闹,那边是玩飞镖还是投壶呢?”
一旁的一个中等官员家里的小娘子笑道:“是射箭!”
司马朝云笑道:“这么热闹,三娘与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她这句话声音高了些,孟丽敏听到,急忙冲容止潆娇嗔道:“三姐姐,射箭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骑射,不过是射个靶子,街头的把式,还不如出个题,做个赋的有意思呢!”
司马朝云道:“这倒也是,孟大将军骁勇善战,几位小将军也都是骁勇善战的勇士,难怪你看不上家里聚会用的软弓!”
孟丽敏才十四岁,进入社交圈没几天,闻言并没有多想,直接答道:“是啊,我爹爹他们都用的硬弓,我家里连扫地的都能耍几下大刀,看惯了这些,所以我不太喜欢宴会上的射箭投壶什么的!”
司马朝云掩口而笑:“刚才听他们喊着孟三郎夺了魁,原来孟大将军家里也是有不用硬弓的呢!”
孟端对于孟丽敏来说本来就是有如耻辱般的存在,两个人年纪离的最近,且又没成亲也没差事,所以每每出门,夏夫人总让孟端陪着她,偏这个庶兄从小在市井中长大,又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这让要面子的孟丽敏很是觉得脸上无光,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