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晚微一顿,然后点头,却半晌都没有开口。她的眼神飘得很久,似乎在回忆,似乎又不知道从何讲起。
那一年,她十六岁,沐容十八岁。
她是c市高高在上,人人羡慕的市长千金,而沐容还是街头的一个小混混,人们眼中的问题少年。原本毫无交集的两人,却因为沐容无意中救了被一群流氓围堵的她,而彻底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一个晚上,在她害怕,恐惧的时刻,那个仿佛从天而降的男孩。他穿着白衬衫,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虽然也和那些流氓一样,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戴着闪亮的耳钉。可是她却知道,他和那些人是不同的。
真的是很神奇,看着他的眼睛,她突然就不再害怕了。
那一晚,沐容以一敌七,虽然满身是伤,很狼狈,但是最后倒下的却不是他。即使那会沐容只有十八岁,却有着易于常人的坚忍。他明明背上挨了一刀,却一声不吭的将乔晚送回了家。
只是当时乔晚却是不知道沐风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后来乔晚想,如果她没有在第二天早上看到那些血迹,不知道那个少年的坚忍,也许他们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以后。
乔晚在前面走,他在后路默默的跟着,一路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乔晚在一栋豪华的别墅前停了下来,他才说了第一句话:“以后不要太晚回家!”
“谢谢你今天救了我!”
她道。
沐容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微暗的灯光下,乔晚转过身背靠铁门看着沐容,而沐容背靠着树干站在阴影里低着头。乔晚没有走,沐容也没有离开,只是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良久之后,依旧是乔晚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叫乔晚,你叫什么名字?”
沐容抬眸看了乔晚一眼,冷声道:“你没必要知道。”
“不是!我只是想以后感谢你!”
“不必!”
声音依旧清冷,透着寒气。
“小姐,先生和夫人到处在找你,你到家了怎么还不进去?”
一个穿着佣人服的女人打开门从里面走出来,一脸的焦急。
“哦!好!”
乔晚目光依旧不留沐容,答道。
“小姐,走吧!快点!先生和夫人该急了!”
声落,那个女人就拉着乔晚往里走。而乔晚却是频频回头看沐容,沐容背靠着大树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乔晚一眼。
寡言,冷酷,这是乔晚对沐容的第一印象。
她是在第二天看到地上的血迹,才知道昨晚沐容原来受了很重的伤。夜晚虽然有路灯,但是因为沐容是走在她的身后,而且他又故意靠着阴影的地方走,再加上她当时被吓得不轻,所以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沐容的异常。
因为发生了昨晚那样的事情,第二天她就开始坐家里的私家车上学。她坐在车上,无意中打开车窗,便看到地上的血迹。想到沐容昨晚有些奇怪的站姿,她心里便有了答案。她立马让司机停车,走近去看,才发现是两条弯弯曲曲的血线。虽然经过了一夜,变得有些模糊。但是大概的方向还是能看清。她沿着那两条血线往前走,果然就回到他她昨晚被那群小混混围堵的路口。
那一刻,她猝然泪下,因为那个少年的坚忍
她不知道一个人背上被人捅了一刀,鲜血直流,到底要多强大的心力才能装作若无其事,陪着她走完那一段路?但是她知道,那一瞬,她心疼了!
她心疼那个少年的坚忍!
有人说,爱情的最初是心疼和怜惜。可惜那时的她,并不懂。
于是她拜托父母找到那个少年,她说,她想好好感谢人家。
当她终于找到沐容,看到他的那一刻,她是如此的庆幸,她来了找他,她没有放弃找他,她终于找到了他。
破旧的房间,即使是白天也没有什么光线照进来,透着一股难闻的霉味。房间里除了一张床,没有其他的家具。而沐容就躺在那张床上,那时已是初夏,可他却只盖了一床厚厚的棉被。他在发着高烧,依旧还穿着那天晚上的那件白衬衫,肩膀和衣袖上都有已经干涸的血渍,显然他只是粗略的处理了一下伤口。他的呼吸微弱,几乎不可闻。
她站在那里,颤抖的将手伸到他的鼻间。十六年锦衣玉食,父母的最心爱的掌上明珠,第一次明白了害怕这两个字的含义。
她立刻将沐容送去了医院,医生说如果他们再晚来一个小时,就没救的。他的伤口因为没有及时处理,被感染了。如果再不及时治疗,那么一定会引发更多的并发症。
沐容在医院里整整躺了一个月,那一个月,她每天放学都会去看看他。她的话唠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因为沐容几乎不说话,所以她只得找各种各样的话题和他聊。有时她说了一大堆,他就只有一个“嗯”字。他也不爱笑,整天板着一张脸。那一阵子,她还特意收集了好多笑话讲给他听,就为逗他多笑笑。
沐容出院之后,便将他一直戴在脖子上的银链子送给了她。那是她认识沐容以来,他第一次说那么多话。
“乔小姐,谢谢你!你帮我垫付的医药费,我一定会还。你和我非亲非故,这条银链子请先收下,就当是一个凭证。虽然它不值什么钱,但是它却是我身上唯一仅有最贵重的东西。它是我奶奶唯一留给我的东西,等我还清了欠你的钱,你再将这条链子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