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之际,冰消雪融,京城郊外开满了桃花,一簇簇的像极了软绵绵的红云,遥遥一望足以令人感到惊艳。碧绿的护城河如同一段玉带,蜿蜒曲直,绵延不绝,从云雾缭绕的群山中窜出,又涌入幽香的桃花林中,把京城滋养在丰腴的水土之间。
一到春天,夜里的护城河上就荡满了一条条五彩的游船。举杯邀明月,低头照醉影,花灯绚烂,流水潺潺,如此良辰美景,京中不少富家子弟也乐于附庸风雅一番。
眼瞧旁边的女子裙裾翩翩,折纤腰以微步,一颦一笑间都无比销魂,楚明鹤不由得摇开折扇,挺直了胸膛,迈出潇洒却轻缓的步子来配合。
“浣惜姑娘,平日里咱们相处得不多,怎么今晚突然约我出来游船了呢?”
“楚公子说笑了!公子可是天香阁的常客,浣惜每每上台献唱时都能看到公子在台下为浣惜欢呼鼓舞……”,浣惜明眸含笑,幽暗的月光下,脸蛋泛起一阵涩涩的羞赧。
一听浣惜这么说,楚明鹤立即神采奕奕,把折扇摇得更欢了,“这么说来,姑娘平时是有关注本公子的?”
浣惜是美,可平日里都是远远地伫在高台上,不陪酒不卖笑的,可远观而不可亵玩。有多少富家公子抛价千金,绞尽脑汁想一亲芳泽,却都尽数被易十娘挡在外边儿了。
今晚,这美人居然主动约自己在游船上独处,烛光氤氲,对饮笑谈,待到酒酣耳热之时,别说一亲芳泽了,恐怕还能独拥美人一夜呢。
“公子,就是这里了!”
浣惜把楚明鹤带到一个岸堤边,只见这里环境幽僻,河面上飘了几只小船,虽不如桃花园那边热闹,可月色皎洁,四周又被别致的亭台水榭环绕,别有一番韵味。
“果然是个好地方!”
楚明鹤把折扇一收,还没上船呢,灼热的目光便在浣惜一袭轻纱间上下游离了。
“那公子请吧,岸边那条挂着五彩花灯的游船便是了!”
“哎,浣惜你不上去吗?”
“公子先上吧!”浣惜嫣然一笑,“公子别急,浣惜稍后就来!”说罢,她柔袖子一挥,转身便走开了。
“哼!小蹄子,本少爷倒要看看你想玩什么把戏!”
楚明鹤眯缝着眼,抬头一望,只见游船静静停靠在岸边,船上四面都挂上了一层杏色的纱帘,透出明亮却柔软的烛光,顶子上还缀满了鲜艳的丝绸红带,装饰华丽。
他小心翼翼地踏上船板,只感觉游船微微摇曳了一下,就直接离开河岸向河中心荡去。
可就在他楚明鹤刚想撩开帘子时,厢房内突然传出一阵悠然的琴声,细腻得如同细水长流,又如伏在怀中的美人喃喃自语。
冥冥中,楚明鹤觉得这别致的曲调有些许熟悉。
“谁?”
他径直闯了进去,那莽撞的脚步惊得琴声曳然而止。
“怎么是你?”
楚明鹤惊呆了,微蹙的眉头凝滞了大半,不知道是惊喜,还是诧异。眼前,那人还是一袭白裙,不过这白是皎月白,白得纤尘不染,白得纯洁无暇。
“怎么,公子觉得不可以是雪绸吗?”
杜若扬眉,暗暗一笑后,又继续挥动纤指。
狭窄的游船内,除了放置了一台七弦琴,还有一桌酒菜。婉转绵远的琴声再次缭绕在幽静的河面上,一时如山涧流水,清冽干脆,一时如埙壶幽咽,缠绵悱恻。
楚明鹤静静地杵在原地,生怕自己一个鲁莽又惊扰了这天籁般的琴声。自打那次天香阁一见之后,楚明鹤便对这个女子念念不忘,奈何前有王公子的威迫,后有摄政王的拦截,而这俩人都是楚明鹤无法与之抗衡的人物。如今能和心心念念的美人同游江景夜色,他自然是不胜欣喜。
杜若弹了多久,楚明鹤便呆站了多久,待到琴音停止后,楚明鹤依旧迷迷糊糊地沉醉其中。
“楚公子,来!雪绸敬你一杯!”
杜若斟满了一杯酒,恭敬地递到楚明鹤面前,粲然一笑。
“哦,好,好……”,他接过酒杯,慢慢细抿,毫不含糊,“这,可是桃花酒?”楚明鹤把酒置于鼻尖下细嗅一番,只觉酒香醇厚,隐隐中闻到一股柔和的花香味儿。
“公子好灵的舌头!”杜若捧起酒壶,又往杯子里倒了一些,道:“公子再尝尝,里面还加了别的东西呢!”
“哦?”
楚明鹤突然间兴趣盎然,又仰头饮下了一杯,抿抿嘴,思索了一番,问道:“这酒入口绵柔,可回味时又有一股甘冽,可是加了松针?”
“是!”杜若点点头,柔柔一笑,朱唇间露出一抹皓齿,“公子猜得不错,可你刚才品尝到的那股清新之感,除了松针,还得归功于幽兰的香甜爽口”。
“兰花还可以用来泡酒?真是有趣儿!”楚明鹤又一连倒上了几杯,都豪爽地一饮而尽。
天香阁里的酒味道清冽,却极易喝醉,而杜若的酒也差不到哪里去。只见楚明鹤喝了半壶不到,就已经眼神迷离,连步子也晃得凌乱了。
“楚公子小心!”
杜若扶着楚明鹤坐在桌旁,他身材高大,杜若走几步都感觉吃力。
“哼!还是喝几杯就能醉的人……”,杜若暗暗嘟喃一句,刚要走开时,楚明鹤却猛然地掐住的手腕,紧接着使劲一拉,就把纤弱的杜若扯到怀中。他一边脉脉地凝着杜若,一边急促地喘息出温热的酒气。
“雪绸姑娘!”楚明鹤借着酒力,竟然毫无忌惮地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