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啊,闲云阁杜若妨碍公务,有协助罪犯逃脱之嫌!立即把她押回天牢审问!”
墨天一声令下,一对沉重冰凉的手铐立即坠在杜若的玉臂间,“杜老板,得罪了!”他撩起眉梢,那一勾浑然天成般的剑芒散发出咄咄逼人的骄傲。t/说罢,墨天紧攥铁链,如同牵扯一只到市集买卖的山羊般拖着杜若走。
“大人!大人你这!”小二护主心切,刚想冲过去一把拦下,却又被墨天利剑一拔,咔嚓一声在空气中撕开一道口子,顿时寒气漫天,吓得给怯怯退了下去。
“告诉你们!想救回你们老板的话,最好让陈大人亲自到天牢一趟!”墨天满口狂妄,听得众人咬牙切齿,可无奈他孔武有力,力大无穷,只怕那稍稍一掌就能像切豆腐般活生生把桌面劈开。无论怜香惜玉之情如何泛滥成灾,搅起满腔怒意,满阁男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人粗鲁地把杜若铐走。
“杜老板,待会儿你一定会为你刚才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墨天轻狂地瞥了杜若一眼。猛然扯动铁链大摇大摆地离开,害得杜若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在门槛前。
墨天,京城头号捕快,上任三年间破案无数,可惜空有一身力能扛鼎的好武功,却缺少在世间为人处世的圆滑,处处棱角分明,说一是一。不过就是摊上这号人物才棘手,他一不认钱,而不屈权,认准了官府条条框框办事儿,这反倒叫许多事情都不好办了。
日头火辣辣地灼人,京城大街的石砖似乎都能喷出一束束火花来,这来来往往的人是少了,可耳边却并不清净。只听那不知从伏在哪片树叶上的肥蝉嗞嗞地抖着叶翅,把整条大街吵得不得安生,更给人平添了几分躁气。
杜若缄口不言,如同牲口般被墨天用铁链一路拖沓,悠悠晃晃地朝衙门走去。不过,这样一个细皮嫩肉,沉鱼落雁的女子一路日晒风吹的,还要受铁索禁锢之苦,行人见了不禁为之鸣不平,义愤填膺。围观群众甚至有的一路随行,同仇敌忾,纷纷指责捕快冷血无情。
“大人,咱们这样招摇过市,恐怕……不太好吧?”小捕快怯怯地跟在一侧,见群情激奋,各种谩骂不绝于耳,仿佛他们这一行身穿官服的才是罪恶滔天的犯人一般。
“哼!有什么不好?”墨天瞪了他一眼,“本大人就是要杀鸡儆猴!我倒要看看,有了这个杜老板做例子,往后有谁还敢妨碍公务!”墨天回头瞥了杜若一眼,倒见她出奇的笃定,一袭白衣如同一尊白瓷观音似的。
哼!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多久?
在这世间,没有任何一个犯人在墨天手里不吓得屁滚尿流,乖乖跪地求饶的,更何况到了那狼嚎鬼叫的天牢里,上百种刑具,上千种招供方法,单单是听着就已经头皮发麻了。杜若的名气墨天早有耳闻,之前一直觉得那个闲云阁神神秘秘的,进进出出的人鱼龙混杂,其中必然有猫腻,这次恰借此机会好好调查一番。
“夫人,就这样看着杜掌柜被带回衙门去?”
巷口深处,一个瘦小的人翘首盼望着杜若逐渐远去的身影,心急如焚,回头又对身后的女人说道:“夫人,要不,咱们待会儿叫些人来,把……”
“不必了”,女人倒心如止水,波澜不惊,“这种小事,若儿会处理好的,我们且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就随它去吧……”
“是”,瘦小子低头默默嗫嚅了一声,一转身便跟随女人窜进深巷中。
……
“杜老板,请!”
话毕,只听背后冰凉的铁门“啪”一声重重合上,杜若被一把粗鲁地推进地牢,铁链咔嚓咔擦晃了几晃,悠长的金属摩擦声在久久回响萦绕。
这是个世间烟尘无法触及的秘境,有的只是蚀骨的冷,还有寒冷中无法弥散的哀怨和恐惧,每一口的呼吸中,似乎都夹杂着血丝和某人痛苦的哀吟。
墨天把杜若带到一间牢房,然后咔嚓一声把手铐解开。
“大人,您究竟想干什么?”
墨天站在距她不足半尺之处,静静打量这个冰雕般的美人,“杜姑娘,恐怕你要在这个地方呆上两三日了!”墨天绽开眉眼,黑瞳里掠过胜利的笑意。
“那敢问大人,小女子我究竟犯了何罪?”
“何罪?”墨天冷冷一笑,吐了口气,道:“这第一罪:妨碍公务!要不是你,本官早就把盗取皇宫宝物的嫌疑犯绳之于法了!这第二,本衙秦捕头无故晕死在你们闲云阁,这难道与你们无关?”
“什么皇宫宝物,什么秦捕头?大人,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哼!杜姑娘,你现在不知道不要紧,本大人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让你好好想清楚。明日一早,估计秦捕头也醒来了,到时候一起来对质一下,相信真相一定会大白!”说罢,墨天把牢门锁上,转身而去。
这地牢,安静得可怕。
唉,我本无心淌这趟浑水,谁知道它还是溅在我身上了!
杜若灵眸一扫,只见牢房铁壁高处有一扇几尺宽的通气窗,只可惜窄得只容得下一只小猫咪蜷缩成球慢慢匍匐而过。而炙热的骄阳碰到那干冷的铁罩也被冻得毫无温暖可言,仿佛那才是真正的白练,让人误以为是希望,可当拼命伸手触摸时却发现它比冰还叫人心寒,活活绞杀了在这片黑暗中苦苦挣扎的希冀。
杜若也不指望那抹希望,她摘下发髻上的一支银钗,让后咔嚓一下,把牢锁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