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给了石初樱一个‘你懂的’眼神,又道:“说起来各个来头还都不小,不是重臣,也是勋贵,最差也是有实权的。我们倒是奇怪了,咱们府上什么时候这么吃香了?”
“是啊!”石初樱还真没听说过这个,便随声附和道。
“无事献殷勤。。。”
“非奸即盗!”两个人心有灵犀似的说道。
“那是,果然,后来听说朝廷里头有异动,只怕要出大事儿。”说着,周氏拢了嘴靠近石初樱道:“这些有门路的人只怕得了什么风声,提前找码头靠岸呢。”
石初樱点点头。
“你也知道,祖父向来最讨厌这事,也不爱掺合其中,这么些年来虽不招上头待见,可也避过了不少风浪。这次祖父也是这么打算的。”
“所以,祖父自己也避出去了?”石初樱惊讶地看着周氏,难怪老将军死皮赖脸地要跟去,又死活不肯回来呢。
周氏扁了扁嘴,不好评说老将军的是非。
过了一会儿才道:“你觉得那孟家如何?那孟信人怎么样?”
石初樱认真想了想,道:“嫂子要是让我说,我也只能按我看到的,听到的,说说,也许我看人不成熟也是有的,主意还得你们自己拿。”
“这个你放心。我们都明白,再不会让弟妹落了埋怨的。”周氏拍拍石初樱的手。
“要说孟信这个人么,说外表的话,我和楚溆都觉得也算玉树临风,看起来也是一表人才。听谈吐,此人头脑清楚,言谈举止也落落大方,还有几分诙谐,应当是个有才学又不自负的。
是个擅长与人相处的。楚家要是能扶一把,应该前途不差。
打听下来,屋里有两个伺候的丫头,应该是收用了,但没给名分。
孟家也确是嫡出孩子没生,庶出的一律不许生,相反,一旦有了嫡子后,庶出的就放开了,下头的那些倒是乖觉,听说这么些年就这点卡得不含糊,所以,孟府里隐私的事很少。”是不是在意这点,要看是哪个女人了。
石初樱瞅了周氏一眼,见她轻轻颔首,不由道:“不过,说实话,孟府本身。。。只怕不很乐观。”
“这话怎么说?”这回轮到周氏惊讶了。
石初樱组织了一下语言,又想了想,道:“孟府的老宅,我看除了正面朝外的地方,其他估计已经几年没修葺过了,尤其是客院后头的地方,虽然一般人不去看,我倒发现这些墙皮和部分墙砖都已经脱落和松动了。
我们住的院子还是最好的。别处只怕更严重些。
另外,正堂里的帐幔、引枕椅搭这些物件虽是新做的,但用的还是经年的锦缎,料子也不是多难的,款式花色便是建州本地也早几年就不用了的。显然是早前的存货。”
“正堂里的摆设旧了还能说是古董,这日常器皿倒是不好一概这么说了,吃饭用的碗口的金边有褪了色的,有些细白瓷的碗碟也配不成套的。”
“。。。我记得去年办嫁妆的时候,我还专门在建州各个铺子里是看过首饰什么的,孟家女眷的首饰只怕都是三两年前的款式,送出去几盒子京里的绢花都大受欢迎的。”
周氏惊讶地张了张嘴巴,再没想到孟府已经空到了这般的地步,果然男人看得都是外表。。。
这事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算什么。府里空了,有的人家就想法设法地打媳妇嫁妆的主意;有的人家还要脸面,但也会减少供应,全仗着个人是不是拿嫁妆出来贴补自己院子了。
区别不过是手段软硬罢了。
石初樱顿了顿又道:“内宅主事的是大房太太庞氏,我看着倒是个爱脸面的,人也还不恶毒,她身边的奶麽麽倒是个爱财的,规矩也不是很好。
我看庞氏也是一心想促成这门亲事的,招待得很是尽力。
三房老爷和夫人都听儿子孟信的,我瞧着孟信只怕是个有主意的,不是能被女人拿捏住的人。漫姐儿要是想往好里过日子,少不得要用些心思了。”
如果仅仅是嫁过去搭伙过日自然是可以,对方想来再不敢像蒋家那般,楚家也绝对不会允许这般事再发生,可要过得好,那就得各凭本事了。
。。。
荷塘虽好,奈何天儿太热,加上心里有事,周氏到底也没了心思赏,只诧异地看了看,赞叹了几声便告辞回转,想来回家也得细细商量去。
临走前,她附耳悄声道:“你们不在家,只怕还没听说,听闻有好几处盐道上出了事,上头正查着呢,谨慎些没错儿。”
石初樱假装惊讶,眨巴着眼睛小声道:“这是,真的么?可盐。。。能出什么事?又不能随便涨价!”
周氏四下瞅了瞅,才道:“那几处百姓都闹起来了,怎么会假了?下头没捂住才漏了出来。盐不能涨价,还不能掺东西?
一斤盐半斤沙子谁乐意?看来还真是一孕傻三年呐,你也有笨的时候。。。”说完,周氏揶揄地瞅了石初樱一眼,从匆匆带着刘氏走了。。。
石初樱目送两人走远,暗自嘀咕着:“掺东西?!”这可真是够黑心肝的。。。
难怪盐运使家里能有那么多白盐呢,这掺沙子又不用偷圣人的盐,进出数量相符,银钱也不差,上头自然是发现不了的。
这一斤盐虽没涨价却可以赚两斤的钱,唯一吃亏的是老百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