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似做了一个悠长的梦。
梦里,有父有母,有好多兄弟姐妹。如此清晰,似真相一般。
梦里,父母唤她百花。教她使樱花络,教她造物!
梦里,她又叫李天知。她对邯飒说:完成这次的任务,他们便会将父母还给我。你也知道,打小我便与你们不一样。百草为我长,百花为我开,百果为我结!邯哥哥,每一颗草,每一朵花,每一枚果,都是我。我很快便会回来,你要等我回来,娶我回家!邯飒对她说:不论多久,我都等。等你回来,娶你回家!
梦里,归零。一切归零。
梦里,还有个人,有个眼睛很漂亮的人,叫焰神,也叫南宫珞莘的人。
梦里,他们叫南宫夜泽,南宫天赐。
梦里……
一切在梦里清晰起来。
痛过的,笑过的,开心的,难过的。
梦外,泪流满面。
心针扎似的疼。温热的指腹抚上脸颊擦拭那掉落的泪。
“邯……哥……”
呢喃不清的声音从唇角吐出,拭泪之人手顿时僵在空中。“天知。”
蓦地,心痛。痛得五脏六腑都被绞碎。沉论,沉醉。片刻之后,睁开眼。入目,那熟悉的容颜,潸然泪下。
“天知,没事,一切都没事!”
一把抓住他的手,问道:“怎么回事,一切到底怎么回事,我?我不是?”
打断了她。“归零出了意外,我利用这意外将你复活了。你现在就是百花,也是李天知,一样的容颜,一样的记忆,一样的能力。”
肘撑在腿上,手撑着混沌的脑袋。复活?复活?她竟复活了?还带着那么多记忆复活。突地想到了什么对邯飒道:“镜子,镜子!”
惊慌错乱的李天知有些受不了这凭空出现的记忆。接受这凭空出现的重生。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接过铜镜。尖脸青丝,挺鼻小嘴,白皙得掐得出水的肌肤。如此熟悉又如此莫生。“之前那几张脸呢?”
邯飒想起了萧雨熙,顿时沉默了。
李天知拿开铜镜,认真且冷静地打量眼前这男人——邯飒。爱之入骨的男人。
“邯飒,我有些混乱。等会,等会再来好吗?”
手抚着李天知散落的青丝道:“你知道,无论多久我都会等的。”
话一出口,李天知的心又绞得疼。如此邯飒,她要怎么办。低着头不忍看他离开。
她知道自己在哪。知道发生过什么事。知道前世的南宫珞莘。知道与许凌如一道的南宫珞莘。亦知道现在的南宫珞莘。知道现在睡的床便是他的床,而他睡在了自己床上,旁边还有自己的两个孩子。现在邯飒便在门外。上次死时不过十几芳龄,如今却了二十几的大龄女青年。她。有些崩溃。关紧房门,她要好好理理,要好好想想。
替李天知关上房门,转身便见着衣冠不整的南宫珞莘。一看便知是感应到他的气息立马赶过来的。“你来干什么?”
“以前,我们不是这样的。”邯飒望着南宫珞莘悠悠然道,以前他们真的不是这样的。见面如敌人。
“苍裔!你对她做了什么?”心头懊恼,压抑着体内的狂暴因子,沉声问着。
“她真正复活的第一天,我该不该来?”淡淡地望着南宫珞莘。淡淡地看不见听不出他的任何情绪。
南宫珞莘惊讶了,复活?果真是复活?“带着记忆?”
点头。“她现在混乱着,别打扰他,我去看看他们!”说完便提脚往旁边那屋走去。他知道,昨夜。李天知睡着南宫珞莘的屋,而南宫珞莘睡着李天知的屋。以前不介意,现在也不会介意。心很痛,但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恢复记忆的她站在哪里!
木然地看着邯飒离去的背影,苦笑一声。该来的为什么要来的那么快!他这算是偷来的时光吗?昨日种种,仿若南柯一梦。
而此时屋,屋内的李天知亦是纠结得很。左手邯飒,右手南宫珞莘,前胸李天赐,后背李夜泽。一个个都割舍不得。扒了两下额前的散发,拢了拢被子,阳刚的味道让她想到了昨夜。想到了南宫珞莘,想到了李天赐,李夜泽。不由想到,若是按人头比例来说的话,好像偏向南宫珞莘那边。
可是,可是,能这样比么?能这样分么?
抚着额,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让生活这样乱!
蹂躏着身前的被子,李天知异常焦躁。但再如何她也不能一直躲在被子里,抛开杂乱的思绪,掀开被子面对现实去了。
淡定地穿衣,淡定地洗漱,淡定地回房,淡定地照顾两个臭小子。可是真淡定吗?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李天知觉得世界逆袭了。于是怒道:“你们俩没别的事干了吗?”
两人各自不语,警惕地看着彼此。
唉叹一声。“我又不会跑掉,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该干嘛干嘛去!再在我身边饶我就消失不见!”
南宫珞莘幽怨地看着李天知,邯飒则看不出表情。
李天知不知如何是好。两人,她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深吸一口气,看着两人郑重道:“既然我已经复活了,那便就是新生,有新的思想,新的人生。一切便是一个全新的开始,以前终究是以前,会有影响,但不是绝对的影响。现在,先把眼下的事情解决了,行么?还有,我知道,若我能复活,判神就绝对没死!所以悠着点,我现在也不想考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