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麻醉和全身麻醉不同,痛感肯定也不同,男人好看的五官不可避免的挤在一起,脸色憔悴,嘴唇发白,额上的汗珠,也流的更凶了。
卫馨拿了消毒布,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替男人擦了擦额头,她动作轻柔,指尖如羽毛般划过男人的面庞,男人重重的喘了口气,浑身紧绷。
“不行,麻醉剂量太少了,病人只怕承受不了这种痛,再准备一支麻醉剂。”
护士效率极快的拿了一支新麻醉剂过来,自动的递给卫馨,卫馨接过,正要去灌,纤细的手腕,突然被一只大掌抓住,男人黏腻的手掌布满冷汗,指尖的肌肉,甚至条件反射的微微发颤。
卫馨知道他有多痛,安抚的道,“你不要紧张,再打一针就不痛了。t/”
封易均紧闭着双眸,沉重的呼吸断断续续,几乎已经气若游丝了,“就这样。”他喘息着,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这三个字。
卫馨一脸诧异,“你要自己忍?”卫馨问完,就见平躺着的男人,隐忍的点点头,算是默认。
卫馨不可思议,还想再说点什么,主刀医生却先一步道,“按照封董的意思,只是一会儿取弹的时候,会很痛……”
“快点,少废话!”封易均冷喝。
主刀医生是知道这位董事长说一不二的脾气的,当即不敢耽误,连忙就这样下了刀,又在他胸口割开一个口子。
那种刀切开皮肉的声音,咯吱咯吱的,回荡在手术室的上空,听到人头皮都发麻了。
卫馨继续给患者擦汗,见病人的意识越来越迷离,她只好一边擦汗,一边说话引起他的注意,“先生,你不要睡,你叫名字,你还记得吗?”
封易均闭着眼睛没力气睁开,他累了,真的很累,可就算再累,他也不傻,他知道这人是想聊聊天,让他保持清醒,不要痛死过去,但她问的问题,能有点难度吗?
“封易均。”尽管如此,他还是虚弱的回答。
卫馨继续问,“家里有什么人?”
封易均耐着性子,“父母,一兄一弟。”
“没有妹妹吗?”
“没有。”
“姐姐呢?”
“……没有。”
“姑姑呢?”
封易均耐心用完了,握着拳,用了最后一股力气睁开眼,想看看这个没眼色的女护士到底是什么人。
卫馨是站在他的头顶外给他擦汗,封易均躺着,睁开眼也是倒着看她的脸。
正好这时,卫馨垂头,两人的视线隔空中,不期而遇的相撞。
两人都愣了一下,卫馨楞,是因为这人居然睁开眼了,就算是剂量不足的麻醉药,他也不至于清明得这么快,眼神这么清晰吧?
封易均楞,却是因为,即便是倒着,他也认出了这个女人。
该说他记性好呢?还是该说她的存在太特别,特别到即使过了五年,又是在这种情况下相遇,他也能一眼认出她?
借着封易均分神的时候,主刀医生割开了他的伤口,取出了里面的弹头,带着鲜血的金属子弹,“砰”的一声,被丢进了洁白的盘子里。
主刀医生松了口气,其他医护人员也纷纷擦了擦汗,手术,总算成功了。
之后就是缝合伤口,从头到尾,封易均吭都没吭一声,只是视线,仍旧一瞬不瞬的盯着头顶上,穿着白大褂的纤细女人。
女人的手指很软,碰在他脸上的感觉软软的,柔柔的,一如,多年前,她给他留下的印象。
封易均接着角度,又看了眼她胸前的工作牌,外科三部,实习医生,卫馨。
对,她叫卫馨,侍卫的卫,馨香的馨,这就是,他当年找的那个代孕小丫头。
命运,有的时候,真的巧合的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