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娍想骗自己,道这些是公孙寻为了破坏自己与初霁的感情故意忽悠出来的谎言,可直觉告诉她,这些并不是谎言!
如此,昨天白日里白幽看向她带着鄙夷和炫耀的眼神,昨夜初霁她读不懂的眼神,如今全然能解释了,他与白幽要订婚,而且还不打算告诉她!!!
子娍与初霁一起在医舍的时间,白幽总是隔三差五地寻初霁,初霁面上虽对她冷然,偶尔也会下逐客令,却从未对白幽动手,也不禁止她踏入医舍。子娍当初霁对白幽无情,而白幽对初霁痴心,自己与初霁的关系未开诚布公,不好强加干涉,索性睁只眼闭只眼地就让事儿过去了,却不料,他们之间竟还有会上演这么一遭!
霎时,委屈、纳闷、怒火、不解、酸楚等情绪全数涌上心头,子娍的脸色有些泛白,深呼吸才能强迫自己没有在公孙寻面前爆发。
公孙寻见子娍脸色不好,出言安慰了几句,也不强留她继续与自己逛溜,将她送回了住所,反正自己今日的目的已然达到,只要子娍与初霁关系破裂,他有信心将子娍牢牢锁在自己身边。
此时住所空无一人,穆天已毕业,今日被远在积羽城的穆正一招了回去,子仲几人全数去了“天上人间”,突然的宁静让子娍有些不适应。
子娍闭眼苦笑,压抑着心中的酸楚难耐,寻了沙发半趟着一动不动,原来初霁不知不觉与她心里已占据了那么重要的位置,是割舍不掉,深植骨髓的那种。前世从未动过儿女私情,今生动情后却陷得这般深,算不算是咎由自取?
心痛了。像是被一双大手抓起来肆意撕扯的痛,心尖被撕破一个口子,种下一颗叫做绝望的种子。慢慢开始生根发芽,她在那里一躺。便躺倒了日落西山。
不行!子娍蓦然睁开双眼,这不是她!她才不是只会悲春伤秋、怨天尤人的女子!
念及此,子娍飘然起身,朝初霁医舍的方向飞驰而去,抵达医舍后,见着院落中一白一粉对站的身影,忙将身形隐没到暗处。尽量屏住呼吸,不让二人察觉。
“溟哥哥,昨夜女皇差人来送了幽儿很多礼物,幽儿甚是喜欢。”白幽依旧如四年前那般清雅高贵。紫色眸子盈满笑意,望着对面的初霁,见初霁只是微微颔首并不作答,大胆地上前一步去挽他的手腕,连衣角都没碰到。却丝毫不生气,反而笑得更欢,“溟哥哥,我父皇和母妃早盼着我们的婚事,女皇昨日也答应了我们的婚事。已派出使者前往白灵国传达消息,不用多久我们就可以成亲了。”
初霁仍旧不答,将视线转向别处。
“幽儿知道溟哥哥自小已定了正妃,能做溟哥哥的侧妃,幽儿已心满意足!”白幽望向初霁的眼中似能溢出秋水来,任谁看了都想将她好好护在怀中呵护一番,偏生初霁那冰块丝毫不为所动。
“公主该回了。”初霁冰冷的语气让暗处的子娍都有些恍然,仿佛回到了四年前,初霁在给她看病时,白幽闯入其中的场景。
白幽虽不舍,但初霁下了逐客令,她只能一步三回头地朝大门走去,途径子娍藏身处时,唇角扬起让子娍极度不爽的弧度。
白幽走后,子娍仍旧隐在暗处,她有太多的问题没有理清楚,方才白幽说是做初霁的侧妃,初霁自幼便定了正妃,这些事他从未向她提及过,原因她不得而知,此时完全不晓得该以何种心态面对他,所以才一直静在原地不动。
“娍……”子娍刚到时初霁已然察觉,见白幽走后她却仍旧没有现身,她的疏远与沉默让他的心一点点变得冰凉,痛处四处蔓延,无法呼吸。
初霁轻声带着试探的唤声让子娍盎然一惊,原本备着若是他不出声假意没发现自己,便就此遁了,如今却不能这番,几息间将自己心态强行调整好,漫步进入庭院,与初霁面对面。
皓月如霜,洒在飘渺灵动的初霁身上,更让他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溟溟幻幻,突地让子娍有种触不可及的错觉,所以她停在与他三步之遥的位置不动了,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犹如初见般。
初霁同样不为所动,静看着眼前的子娍,四年了,她的变化真的很大,原先就看她生得清丽美貌,如今越发绝俗耀眼,宛若月光下的雪莲般纯净自然不造作,让人移不开眼,如她这般,让他如何舍得,只要有她在身边,即便是只能多活须臾,也当尽全力争取,否则,他岂会应了伤她的要求。
子娍等着初霁开口,开口向她解释,虽然自己未必听得进去,但只要他愿意说,她就愿意听,不料他就是那般安静地站着,不进不退,既不开口解释,也不放她离去。
良久,子娍终是耐不住这般气氛,舔了舔微干的唇瓣,沉声道:“你要娶她?”
声音带着让子娍自己都惊诧的沙哑,对面的初霁也是一愣,继而眉心紧蹙,声音带着无奈和歉疚:“我不会碰她。”
“你要娶她?”子娍心中苦笑,重复着方才的问题,无论他碰不碰,白幽名义上却会是他的妻子。
“我不会碰她。”初霁眉头皱得更紧,脸色寒得四周的气氛都开始下降,子娍的隐忍让他心痛,漫无边际的苦楚飞速集聚于他的感官,好想拥她入怀,却因她此刻的冷淡而不敢接近,头一次对自己失去信心,头一次这番畏首畏尾。
“我知道了。”子娍垂下眼帘,默默转身,痛心疾首的同时,心中却一片雪亮。
“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