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王氏和太夫人所处的位置不同,注定了她们的想法也不会一样,太夫人担心这家族命运,王氏这会儿却因为儿子先前的那一桩亲事气得七窍生烟。
就她打听来的消息,已经确认陈家三姑娘进了皇长子府且已承宠,只是齐王身为皇长子,且不缺子嗣,陈三姑娘想要出人头地,注定了还有一番路程要走。
事已至此,王氏也不可能去把人再要回来,这样的一个女人,就连给她儿子提鞋都不配,甚至还会污了儿子的名声,只是让她气不过的是,她派人去质问陈大太太,陈家却一口咬定进皇长子府的是陈家的另一位姑娘,说陈三姑娘已经病故,要求与唐家解除婚约,还拿出与皇长子府的关系暗示王氏,那意思就是如若王氏不知趣再继续闹,他们既然能和王府搭上关系,自然也能借助王府与王氏打打擂台。
“呸!狐假虎威的玩意儿,我就不信他们真敢闹到尽人皆知!齐王若是知道了他新纳的小妾是这么个东西,还不得一剑打杀了她?”与陈家的交涉无果,王氏愤愤不平,她又不敢在唐家张扬此事,便一封信告回了娘家,请娘家帮忙替她想陈家施压。
李嬷嬷劝诫无果,只得将此事悄悄泄露给了唐松,指望他能劝劝王氏,“以前瞧陈家还算是个知礼的人家,如今看来更像是闻见血味儿的野狗,太太和那样的人认真计较,就是赢了也没什么意思,白白叫人笑话。”
唐松握紧了手里的笔杆,听李嬷嬷讲完了,点点头,温和道,“嬷嬷有心了,你放心,抽时间我会劝劝母亲。”
王家的行动很迅速,陈家在京城的产业如今有齐王府罩着,不好轻动,人却是不可能不犯错的,尤其陈家这样人口众多的富裕人家,子弟中总有那么几个不肖子孙,抓着了打一顿关起来,没有有分量的批条,谁敢放人?
效果是显而易见的,不出几日,陈大太太便上了门,却是向王氏提出解除婚约来的。
这次见面还是王氏离开泉州后第一次见到陈大太太,陈大太太仍旧是一身富贵打扮,只是一反从前的热切,对待王氏就像对待一个普通妇人,她拿出两万两银子的银票,一是提出了解除唐松和陈三姑娘的婚约,二是请王氏高抬贵手,放了那几个被关进顺天府大牢的陈家小子,只是陈大太太到底有些自视太高,她说话拿腔拿调一副贵妇的派头,言谈间甚至抱怨起了王氏不顾情面,一下子就把王氏激怒了。
在王氏看来,陈家至少也应该先跟她道歉才对,而不是一上来就攀关系,几句不冷不热的话,就想把陈三姑娘从上一桩婚约中摘出来,还想让她放了那几个关在牢里的,他陈家未免太自视甚高异想天开了。
陈大太太敢拍下两万两银票,王氏猜她身上应该至少带了五万两银子的银票,有心为难她一下,便冷笑一声,“当初咱们两家订亲,那一场热闹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呢,”她指尖捏起银票一角抖了抖,轻轻甩到陈大太太身上,“两万两银票就想坏了我儿的婚姻前程?好走不送了——”
陈大太太的确是想撂挑子走人的,如今她女儿在齐王府里,陈家上下谁敢得罪她?若不是为着女儿,她万万不会走这一趟,可是想到王氏的威胁,再看看对方那愤恨的模样,陈大太太也怕事情闹大了对女儿不利,便又笑着坐下了,“是我不好,您别为了我生气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她想了想,“我知道哥儿以后是有大好前程的,可惜我们姐儿没这福气,我这儿还有自己的私房银子三万两,凑成五万两……您就不要和我太计较了。”
陈大太太此次这般前倨后恭,更让王氏瞧她不起,轻轻呷了口茶,对李嬷嬷道,“你去一趟王家,就说——”眼角余光瞥见陈大太太关切地望过来,王氏慢吞吞道,“就说陈家实在小气,只肯出些小钱消灾,叫舅老爷看着办吧,只要人别马上弄死了就成,请他替他外甥好好出出气,回头我们老爷请他吃酒。”
陈大太太变了脸色,“别、别别!您这是何必?大家各自留些脸面,以后也好说话不是?”
王氏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你家可未曾给我留什么脸面。”
王氏知道那几个被扣的陈家子弟中有一个是大太太的娘家弟弟,这厮就是个怂包,进了牢房略一吓唬就招了:这群人听说齐王府里美人多,喝了几两猫尿便不知自己是谁了,约定好夜里翻墙去瞧美人去。
只是还没来得及去翻墙,就被锁进了牢里。
王氏手上慢腾腾的撇着茶沫,“听说你那个弟弟胆子大得很,别人略一怂恿,他就敢闯齐王府,说什么齐王府里美眷如花,要好好的饱一饱眼福……”
陈大太太猛地站了起来,“这不可能!”见王氏不似说笑,她冷汗直冒,勉强扯了扯嘴角,“那几个都是我陈家的子弟,我娘家弟弟如今还在泉州呢,您可别诈我。”
“那就试试啊,那牢房里自有人收拾那些个不听话的,在里头只要不死,就是瘸了、瞎了、残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陈大太太脸色大变,“您这是威胁我?”
王氏笑笑,“岂敢?你可是齐王岳家,我怎么敢?”
陈大太太露出个难看的笑容,“这话可不是浑说的……”
“这话自然不是我浑说的,是你那好侄儿们,哦,还有你那好弟弟——亲口说的,说他姐姐是齐王的岳母,谁敢动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