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穆上玄临行前的吩咐,顶多巳时三刻女王就能到,结果白马观里眼巴巴地从日初等到午时,也没看见女王的踪影。玄一和玄二一商量,实在没有办法,还是先开饭得了,结果这一来又出了问题。
田七娘喜欢大场面,他琢磨着这个盛大场面能让田七娘喜欢,这个活动不只场面大,而且可以显得女王民心所向,以此让女王念起他的好来。
为了营造一种神秘效果,这些千余道人全都被他藏在了后园,密密匝匝一千个道人,一片素衣飘飘,仙风道骨,好不威风,可是他们从早上站到中午,饿得前胸贴后背、累得脚后跟抽筋。
更重要的是,穆上玄原打算上午就把女王请来,举办完一系列活动。等女王中午累了,正好在观里歇着,晚上再陪女王女王去看灯,压根没给这些道士准备午饭,白马观的伙夫也煮不出这么多的饭菜来。
如今女王未到,这一千人不能让他们走了。又不能让他们饿着肚皮,玄一急得团团乱转。好在他师父有钱,核计来核计去,几个大弟子便擅作主张,一方面叫厨房多备伙食,一面去外面大量采买。
厨房闲着没用的锅子倒是不少,可灶坑有限,伙夫头子便自作主张。在院子里拉开架势埋锅造饭。大冬天的柴禾都很潮湿,这一生火。只见白马观浓烟滚滚,直上九宵,又成临安城一道奇迹。
浓烟一起,不大的功夫,人喊马嘶中,便有三路人马分别从三个方向朝白马观赶来,一路巡城御史郑潮,一路京兆尹辖下的临安尉唐纵,一路金吾卫旅帅刘香雨。
这三路人马都负有京城治安之责,一见白马观浓烟冲天,也知道今天这儿办大法会。赴会百姓众多,只道是这里出了火灾,忙不迭就赶了来。结果他们冲到巷口,根本就挤不进去。三位主官当机立断,不约而同地下令:“往里冲!”
那巡城司的执役抡起鞭子就抽,金吾卫的官兵举起带鞘的钢刀就砍,临安尉唐纵也不含糊,一声令下。手下的巡捕公差便舞起水火棍,跟唱大戏似的向里边冲杀起来。
没想到不只外边鬼哭狼嚎地出了乱子,里边也出了乱子。
穆上玄手下都是些什么?
一群泼皮而已!
你能指望这么一群货色干出什么着调靠谱的事儿来?
他们从酒楼饭馆小吃铺子各种地方点的菜生冷不忌、荤腥俱全。
他们是酒肉道士,可那一千名等着唱《大云经》的道士却是真道士,人家坚决不吃这些东西,一番抗议之下,这些泼皮反而火了,一群泼皮道士跟正经道士正在吵架,各家饭馆酒楼派来送饭菜的伙计等不及,催着他们要饭钱。
这饭没人吃。那些泼皮道士哪肯付钱,于是又跟这群伙计吵架起来,这一吵就控制不住了,他们从后院吵到前院,一大群看热闹的老百姓忽啦啦往上一围,只觉今日这白马观大法会数着这个节目最精彩。
一群泼皮道士平时说一不二,哪丢过这么大的人,吵到羞恼处,干脆动起手来,这一动手就不免殃及无辜。那无辜也不是吃素的,登时就挽起袖子加入了战团,反正这混乱之中,你白马观势力再大。事后也无处寻他算帐。
要知道就算在现代社会,一些游园活动也常因组织不利发生踩踏事件,何况这白马观大法会根本就谈不上有人组织有人引导,就算官府派了差役来,也因为白马观一向跋扈,只在外围维持秩序。不愿到里边转悠。
这一打架,外边的人拼命往里冲,挤着看热闹,里边的人扶老携幼使劲往外闯,躲闪那些香烛、念珠、桌椅、挂式佛像等各种奇门兵刃,踩踏混乱的场面不可避免地发生了。一会儿功夫,穆上玄用自己的血绘出来的巨幅佛像也轰然倒塌,被人踩得七零八落。
等遥儿和崔郎中酒足饭饱,说说笑笑地赶回来,眼见白马观乱成了一锅粥,当时就惊呆了。崔郎中还带着夫人和孩子,不便进去,遥儿跟他说了一声,领着七八个明里暗里的侍卫就往里挤,饶是她一身武功,等她挤进白马观,也是衣衫凌乱、帽子歪斜、披头散发、汗水涔涔。
遥儿挤进白马观一看,这里边更乱,到处都是打架的,打得昏天黑地,遥儿转悠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认识的,躲在一根柱子后面看风景的一浊看见她,连忙把她唤过去,遥儿向她一问,这才明白缘由。
眼下这种混乱场面,遥儿就是明白了也没用,就算她把从玄一到十九的众师兄弟全找齐了,眼下这场面也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制止得了的了,就此这时,羽林卫大将军田攸宜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地赶来了。
在声势浩大的军队弹压下,这场混乱总算被制止了。
田攸宜是来开道的,女王已经启程,马上就到。
这一下玄一道士和他的师兄弟都傻眼了,他们不知道如何应付眼下的这种局面。
遥儿见状,连忙出面,先要玄一付钱,打发各家饭馆酒楼的伙计们离开,有打伤的?一概用钱摆平,只要他肯走,不惜钱财!对误伤的百姓也是同样的办法,仓促之间无法分辨谁是谁非,白马观一概赔钱。
金钱的魔力是无穷的,苦主们一眨眼的功夫就像秋风扫落叶一般被扫得不见踪影。随即还是出钱,出钱从看热闹的百姓中雇佣了许多年轻力壮的汉子,帮忙打扫战场。与此同时,请羽林卫、金吾卫、巡城御史和临安府的人帮忙维持秩序,疏导群众。
至于那一千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