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言情总裁>素手染春秋>第424章 枭雄落幕
就是有负老妇望、有负于国了。”

郑安易眨眨眼,“纳罕”地问道:“圣人是说相爷爷有罪吗?”

田七娘缓缓摇了摇头,道:“你不懂,退下吧,老妇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

郑安易不敢再言,联袂退了出去,田七娘以手抚额,沉思不语。

过了许久,一名内侍悄然走到她的身边。欠身道:“大王,姜德胥求见!”

田七娘像打了个盹儿刚刚惊醒似的,晃了下身子,才对那内侍淡然说道:“宰相被参。便私唔天子,岂非予人口实?做事只要俯仰无愧,心自坦然,慌些什么!让相爷安心回府去吧!”

姜德胥一身葛袍,脚下衲鞋。头上连幞头都没戴,顶着一颗苍头,立于宫门之外。

听到内侍传话,姜德胥整个人都呆在那里,脸上一片木然。

他今天来,本是以退为进之举,虽然昨日女王在朝堂上已经露出了偏袒他的意思,但他还是想更进一步。

于是,他作如此打扮,步行至宫城。扮出一副请罪、请辞的姿态来,按他预料的想法,女王必然优容以待,留他饮宴或派御辇送回府,事态不平自息。

谁料……,女王这番话看似安慰,可是女王的举动分明有一种极明显的冷淡,他此刻深悔不该有此举动,这一下弄巧成拙了,谁会想到天子会如此反复无常呢?

小内侍传完口谕。向他客气地笑笑,便打道回宫了。

姜德胥在宫门下怔怔地立了许久,直到他发现持戈立于宫门之下的武士投向他的目光都带着一种同情的意味,这深深地刺疼了他的自尊心。姜德胥霍然转身,大步向宫城外走去。

他挺胸昂头,走得气宇轩昂,可是他挺拔的背影,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悲凉。

宰相布衣葛袍,免冠束发。自往宫中请罪,但是女王并未见他,无功而返的消息很快就在全城传开了,官员们马上从中嗅到了一种不一样的味道,有些人福至心灵,立即到书房中,摒退书僮小厮,自己研墨铺纸,开始书写秘奏。

有的人则开始烧毁与相爷往来的书信、唱和的诗词,或者把以前请姜德胥题写的匾额取下来,叫家人拿到后院里先藏在柴房里,一俟情形不妙马上劈了烧柴。

第二天朝会再开时,风向已经变了。

虽然大多数官员采用了一种稳妥的立场,或静观其变,或上密奏弹劾,还是有一些胆大的投机份子公开加入了弹劾姜德胥的队伍,姜德胥还是一如既往地免冠出班,躬身听参,待官员们弹劾已毕,便自请回避。

这一次,田七娘没有再作挽留,很冷淡地答应了他的请求。

姜德胥暂时离开政事堂,回府待参了。

次日歇朝,可是送到宫中的奏章比头一天朝会时还多了两倍,每个人都现在都知道:权倾朝野、显赫一时的姜德胥,完了!

弹劾,不仅仅是表态站队、争取进位的一个机会。不仅仅是发泄姜德胥曾经对他们毫不留情面的羞辱训斥,还是他们撇清自己的一个手段。

坦白地说,姜德胥不是一个奸佞,他固然热衷于权利,排挤打压,拉到政事堂里的宰相都是不能与他比肩、无法与之对抗的人。而且专权擅断、作威作福,但是在大是大非上,他还是把持得住的。

但是,一个目空一切的人,往往比一个作恶多端的人更加让人厌恶,姜德胥性格上的重大缺陷,使他自酿的苦果终于在这一刻成熟了。

田七娘虽然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惟一女王,但是在她身上,还是有着许多女性特有的性格特点:“她信任一个人时,就会绝对的信任,哪怕这个人做错了事,她也会极度宽大,甚至表现出偏袒的态度。但是一旦到了某一种限度,她认为对方欺骗了她、辜负了她,或者背叛了她,她就会勃然大怒,迅速从一个极端,转向另一个极端。”

其实,这也不算是女人的特质,众多的霸主明君身上,都有类似的特性,或许这种特质源于他们极度的自信,因此在这种自信被打破以前,他们可以盲目地信任一个人,一旦这种自信被打破,又因为自觉被蒙蔽,而极度地憎恶一个人。

姜德胥坐不住了,女王和百官的变化,他洞烛于心,他知道这时再静坐待参,无异于坐以待毙,他做了最后一次努力,不是试图挽回圣宠,而是再度以退为进,希求保全。

他上了一份万言书,自责与自劾,反思自己在辅政期间擅权专断、跋扈飞扬的种种过失,向女王请罪。

女王一旦厌恶了一个人,是连表面上的客套都不讲的,立即接下了姜德胥的自劾,下旨贬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姜德胥为岭南郡县尉,让他到南边蛮野之地上任。

接到女王的旨意,姜德胥就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他怔怔地坐了良久,才长长叹息一声,吩咐家人收拾行装,准备走走马上任。

但这时候弹劾他的奏章未见减少,反而日益增多。这时候已经没有田三思的人或者穆夫人的人暗中推波助澜了,而是文武百官对姜德胥的积怨如泄堤的洪水,终于来了一次大爆发。

雪片般的弹劾奏章不断送到田七娘面前,这些奏章因为是弹劾官员,裴纨无权处置,全都是交到田七娘面前,由她亲自拆阅,田七娘是越看越怒,昨日还是她赞不绝口的股肱之臣,今日怎么看都是要命的毒瘤。

为姜德胥辩解、申诉的奏章并非没有,但是早已湮灭在这雪片般的弹劾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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