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儿正思索着这个问题,暗暗分析着李羡诃的用意,忽见人家彬彬有礼地攀谈,忙也起身还礼,道:“在下姜遥儿,不知公子是……”
王思聪一听姓姜,心中便是一动:“莫非是宗室?”
不过遥儿并未报她的出身,照理说家有郡望的都会自报家门,这倒不是世家子弟性喜炫耀,而是因为这是对家族传承的自豪和尊重。王思聪先就有些奇怪,再把遥儿两字连起来一想,陡然想起刚刚才听说过此人的名字,不由失声叫道:“啊!可是……寇卿宫长史?”
遥儿有些意外,没料到这人竟听过自己的名字,忙道:“正是!”
“啊……啊,久仰,久仰!”
王思聪本以为遥儿是一个世家贵女,却没想到是开罪了欧阳氏的遥儿,心中大失所望,言不由衷地说了几句客气话,便又拱手告辞了,其风度作派自然还是没得说,不过遥儿已经看出此人神情微现尴尬,似是看错了人,不由暗自好笑。
王思聪回到亭中把遥儿的身份悄悄一说,那亭中众人便纷纷向遥儿打量起来。欧阳氏家族全部退回祖地,这是何等大事,他们这些世家岂能不知。
因为欧阳氏的退出,各大世家得了更多好处,心底里对这个遥儿便不排斥,而且对欧阳家受到“小小损失”,他们还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念头,可那并不包括这些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后生晚辈。他们与欧阳难同为世家子,自然而然便有一种同仇敌忾的感觉。
遥儿一个寒门庶族女子,居然把燕国欧阳氏的嫡子整得灰头灰脸,连欧阳老太公都着了她的道,被迫返回祖地,这些墨宗的子弟觉得欧阳家丢了脸,就等于是他们丢了脸,望着遥儿的目光便有些不善。
遥儿来时以为李家也要大鱼大肉招待酒席的,所以空着肚子来的,结果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她从小过苦日子。饭量本来就大,一路零零碎碎吃的那些东西根本填不饱肚子。
如今见那长凳上摆着的食物之中,有一个摆成了园林别墅山水风景的的冷拼,样子挺招人喜欢。上面的食物也正合自己胃口,而那些世家贵人们高谈阔论的,根本没人取用,便毫不客气地端过来,好整以暇的吃起来。一边吃东西,一边继续想问题。
那几个世家女子见了遥儿这般作派,更见鄙夷神色,低低耳语一番,几个人便纷纷站起身,向遥儿走来。
“遥儿姑娘请了!”
几人满面春风地向遥儿打招呼,遥儿思路再度被打断,有些不悦地微微皱眉。几个女子视如不见,纷纷纷纷自报家门,一个满脸青春痘的少女施礼道:“楚地王思乐!”
墨宗势大之时。这王氏聚居于楚国,所以才有这楚地王氏之称呼。
遥儿努力咽下那口味道极美的薰肉,扬眉睨了此人一眼,心道:“这人定是那王思聪的妹子了。
又有从三旬上下到十五六岁,玉树临风、容颜俊美的四姐妹一起拱手道:“燕地崔懿、崔涕、崔蒂、崔薇!”
众人一来,那气势便有些不善,虽然他们的微笑和风度无懈可击,可是终究是一群年轻姑娘,城府不深,那敌意藏得虽深。以遥儿的阅历还是马上就感觉了出来。
遥儿既知这些人不怀好意,连站起来见礼都免了,她懒洋洋地放下那盘被她吃空了的“曲奇”,淡淡地道:“怎样?”
自称崔懿的那女子含笑道:“今日你我同赴李太公寿宴。也算一场缘份,我看遥儿姑娘静坐独酌,未免寂寞。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们不妨就以这李府园林中一情、一景、一物或者寿宴场面为题,吟诗答对一番,如何?”
遥儿先是一愣,随即眉头一皱。淡淡笑道:“你们这些天之骄女,还能更无聊点么?”
崔懿愕然道:“吟诗作赋,乃风雅之事呀,怎么能说无聊?”
遥儿淡淡一笑,直接点破了他们的用心:“以风雅之物行不雅之事,卖弄一下诗文,显显你们的本事么?卖弄本领原也无妨,不过你们这些人自幼研究经义学问,与诗词之道也浸淫日久,料我遥儿绝不可能比你们造诣更深,便想以此驳我脸面,给你们欧阳哥哥出口气,这种法动,不嫌无聊么?”
这边一番对答,登时引起了另一座小亭中闲坐聊天的那群人注意,正所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那边亭中坐着的乃是儒宗集团的一些高门大姓子弟。
那些儒宗子弟对这些墨宗子弟并不陌生,可他们并不认识遥儿,一见这些贵女们尽皆围着一个他们素不相识的年轻女子,登时好奇心起,不知此人是何方神圣,这些贵女主动巴结,她竟然还傲坐不起,于是也纷纷走过来。
这些人一围上来,远近散坐攀谈的世家子弟们也都好奇地跟了过来。
一时间,儒、墨两大世家集团的子弟尽集于此。
崔懿被遥儿一语点破用心,脸上微微露出尴尬之色,她勉强掩饰着窘意笑道:“你多虑了,我等只是想与姑娘吟诗答对一番,聊作排遣、以尽酒兴,至于欧阳世兄么……。呵呵,欧阳家是欧阳家,我们是我们,怎会替人强出头?”
遥儿“嗤”地一笑,接着崔懿的话碴儿道:“本姑娘的酒兴好的很,不需要诗词这等无聊玩意儿佐酒助兴,你若真想诗赋答对一番,这里的雅人多的很,也不必非得小女子应和。”
“诗词歌赋,怎算无聊?”
周围数十位世家子弟环绕着他,遥儿大剌剌地坐着,完全没有起身的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