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下臣掸掸衣袖,故作从容地道:“慌什么,他既来了,待本官去迎一迎他!”
说音未落,那个公人就被一把推了个跟头,穆上玄袒胸露腹,纠纠昂昂地闯进来,大声道:“不必相迎,老子自己来了!”
俊下臣先是一惊,随即扮出平静神情,离案拱手,笑吟吟地道:“上玄观主,你这尊大人物今儿怎么有空到我这小小御史台里来啊?”
“哈哈,少装模作样来这套!”
穆上玄大模大样地走上去,占了俊下臣的座位,往那儿大马金马地一坐,睨了俊下臣一眼,轻轻拍着桌子道:“老俊啊,听说有人诬告本观主的弟子,如今那弟子已经被你抓回来了?”
俊下臣摆摆手,那公人连忙退出去,顺手把房门关好,左右看看,门口一帮光头道士,一个个不怀好意地看着他,这个瞄头,那个看脚,貌似正在找着下手的地方,那公人不禁打个冷战,赶紧溜之大吉。
房门一关,俊下臣便神情一正,对穆上玄道:“上玄观主谨言,你有位弟子关在这台狱里不假。可是这是诬告还是真有谋反之举,现在还不曾审理明白,观主怎好断言她无罪呢?”
穆上玄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伸手一抓俊下臣的衣领,把他扯到自己面前,怒道:“你是说老子识人不明呢,还是说老子是判逆同谋!”
俊下臣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他也不擦,毫不慌张道:“观主对大王忠心耿耿,自然绝无反心,不过,观主门下弟子众多,又怎知其中就一定无人心怀反意呢?遥儿是观主的弟子,却也是大王的臣子,观主以为,大王的臣子之中。有没有人蓄意谋反呢?”
这句话微微打消了穆上玄心头的怒气,俊下臣挖坑,他可不会往里跳,他轻轻放开手。缓缓坐下去,睨着俊下臣,微微冷笑道:“老俊,你这是诚心跟我作对了?”
俊下臣神情一肃,向穆上玄微微施了一礼。说道:“观主,俊下臣与那遥儿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她遥儿没甚么了不起,观主你的面子却没有人敢拂却的。你说,我俊下臣有必要为了一个遥儿与观主作对么?”
穆上玄道:“没有最好!那你就让我把她带走,老子自会承你这个人情!”
俊下臣道:“观主有命,来某本不敢不从。不过,这可是谋反大案,大王都已经知道了。因为遥儿曾经是近卫,天子尤为愤怒,曾当面嘱咐下臣,要下臣严加审理,务必问出她的同党,一一予以剪除!”
俊下臣整理了一下衣衫,叹了口气道:“观主既然出面,下臣是绝对不敢得罪的,观主要把人带走,下臣也绝对不敢拦阻。不过。大王一旦问起来,下臣该如何回答呢?观主你总得给下臣留下一个说法吧?”
“这个……”
穆上玄先前在白马观中犹豫,就是因为这一次的罪名是谋反,谋反那就是直接针对大王的了。而大王对此最为忌惮,穆上玄是女大王的枕边人,如何不知谋反这种事是大王的逆鳞,这时再听俊下臣说起,不禁犹豫起来,女王虽然宠他。这种事也不会由着他的性子胡来。
俊下臣见他神情,又道:“再不然,还请观主去御前请一道圣旨,有了圣旨,下臣依旨放人,岂不是好?”
“唔……”
一连两个说法,都是穆上玄不愿去触的霉头,穆上玄的气焰顿时一敛。
俊下臣察言观情,却也不敢逼的太紧,一旦把这野道士逼疯了心,连大王这尊大佛都压不住他,那就真的不好收拾了。
俊下臣赶紧换了一副口气。说道:“观主,实不相瞒,听说这人是观主弟子之后,下臣也很为难。观主我是不敢得罪的,可是下臣为国执法,这事儿又不能不管。下臣这台狱是什么地方,观主自然是清楚的。就因为遥儿是观主的弟子,所以下臣给他的可是宰相的待遇啊,她住的牢房是极宽敞的,自从入狱,不曾受过一点刑罚,下臣对她优待有加,这可都是看在观主的面子上。”
穆上玄听了心中怒气渐渐平息下来,俊下臣又道:“下臣知道遥儿是观主的爱徒,她如今被抓进台狱,有罪无罪尚在两可之间,下臣这不是正要审嘛,观主何不让下臣审个明白,如果遥儿确实清白,那时让她离开,于观主的名声也无碍,如果他确实有罪,相信观主也不会罔视王法,包庇叛逆。”
穆上玄被他说的没了脾气,沉吟半晌,抬起头来,目光炯炯地盯着俊下臣道:“老俊,你不会跟我穆上玄耍花样吧?”
俊下臣作惶恐状道:“观主这话从何说起,就是借下臣一百个胆子,又岂敢欺瞒观主!”
“嗯……”
遥儿这案子竟然已经被大王知道了,而大王偏偏是穆上玄唯一一个不敢忤逆的人,穆上玄思来想去,不得不接受了俊下臣这番说辞,他重重地一点头,道:“好!你既如此说,老子就姑妄听之,你怎么做,老子会瞪大眼睛看着!老子如今也不为难你,今儿就不把徒弟带走了,就让我那弟子在你这里先住上几天,等你还了他清白,老子再风风光光迎她出去!”
俊下臣松了口气,赶紧道:“观主放心,下臣一定秉公执法,不枉纵一人,也不冤枉一个!”
穆上玄嘿嘿一笑,说道:“老来,对别人,你爱枉就枉,爱纵就纵,老子才懒得管,只要不要冤枉了老子的人就行。走吧,先带老子去看看我那女弟子,只要她无事,老子便即离去!”
说实话,碰上这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