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齐国,好多的忠臣啊!一些现在就在干着给老妇掘墓的事,一些耐心地等着以后给老妇掘墓。你说。这么多的大忠臣,我不杀,又待何时?
大王……
裴纨听出了田七娘话中悲凉无奈的心声,可他只是轻轻呼了一声。却不知该如何解劝。
田七娘轻轻闭上眼睛,又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贪钱的,卖官的,如果只是这样那也罢了。现在还有一些老妇的大忠臣。为了掌握军权,为了成为王储,居然出卖老妇的江山,居然引狼入室!
大王是说?
钱仁杰治理西域很用心,有他在,老妇就不用对西域太操心。仇神机为了把他这块绊脚石一脚踢开,掌握十数万精锐边军,居然泄密于狄人,引外敌侵我江山!
裴纨呀!地轻呼一声,反倒是田七娘。大概是因为刚刚发泄了一通,神色依旧平静,好象在说一件毫不相干的事。这时,内侍小海忽然出现在殿门口,小心翼翼地道:大王,管国老求见!
嗯?
田七娘缓缓坐回御案之后,吩咐道:请国老进来。
这时,她的脸色奇迹般地又恢复了那种从容、自信、高高在上、雍容高贵的气质。许多人地位越高,面具越多,终其一生都活在假面之下。高高在上的帝王。脸上的面具丝毫也不比他们少。
臣管伯,见过大王!
管伯手中捧着一个包袱,脸色凝重。
宰相们纷纷入狱,管伯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可他如今也是如骑虎背。进退两难。
俊下臣大兴牢狱,每抓一人都滥施酷刑,迫使人犯攀咬更多的官员,或许用不了几天就会把他咬成谋逆的同谋,而大王对此态度颇为暖昧,似乎有意纵容。管伯自身尚且很难保全,又如何解救他的同僚?
无奈之下,管伯只得动用了遥儿送给他的那包有关仇神机陷害李欢寻的证据。
他清楚,眼下田承乾势大,这些证据很难把田承乾也牵连其中,甚至仇神机也很可能找些误信人言、判断错误一类的托辞来为自己开脱,眼下并不是动用这些证据的最好时机,但这已是他眼下唯一能够动用的武器了。
他已不指望凭此证据能扳倒田承乾,他现在只希望此案把朝野关注的重点转移到这件事上来,从而给眼下如火如荼的政争降降温。
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田三思恰在今日呈上了另一件对仇神机不利的证据,而且那件事是皇帝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的事情:为了打击政敌,出卖自己的江山!
田七娘平静地看完了那些证据,把它们轻轻放到一边,轻轻闭上了眼睛。
田七娘的表现很是出乎管伯的预料,管伯忍不住道:大王……
田七娘抬手制止了他,沉声道:老妇知道了,这件事,老妇会交给俊下臣查办,老妇现在很疲倦,国老先退下吧。
管伯一听交予俊下臣查办,便知田七娘对这些证据至少已经信了七成,这倒省了他许多口舌。
他知道仇神机是田七娘一手栽培、提拔起来的心腹,对他宠信有加,田七娘每次出行。都是调仇神机担任重要警戒任务,原还担心要让大王采信这些证据会大费唇舌,当下松了口气,忙道:大王保重身体!
等管伯退下之后,田七娘若有所失地一笑。对裴纨道:老妇老啦,这国事没有你帮着,老妇都没有精力处理!呵呵,穆上玄说老妇是天下人的母亲女娲,可老妇这天下之母。没有千手千眼可以看遍天下事管遍天下人,也没有一双慧眼识尽天下人心,老妇的耳目手脚就是这百官,百官跟老妇却不是一条心,你说老妇该怎么办呢?
裴纨低着头不说话,田七娘徐徐站了起来,嘴边噙着一抹冷笑,寒声道:那,老妇就用人血来洗他们的心!看看他们的心到底是黑的还是红的!那声音,恰如金石,隐带杀伐之意!
阿悟被人从田三思府秘密地带到了皇宫。阿悟这些日子在侯府过得着实不错,除了不能自由,每日吃了睡,睡了吃,伙食标准是按照侯府管事的标准供给的,一段时日下来,居然养得白白胖胖。
好在,他的模样并没有走形,钱仁杰曾经亲自提审过他三次,看到他的时候还是认了出来。
田七娘见钱仁杰一脸惊异地看着阿悟,便道:卿?
钱仁杰惊醒过来,连忙回身道:大王,此人却是从臣的中军大营逃脱的那名狄人奸细?
田七娘道:卿没有认错?
钱仁杰毫不犹豫地道:臣绝不会认错!
田七娘缓缓点了点头,展颜一笑道:好,劳动爱卿了,且回府歇息吧。
钱仁杰今天是莫名其妙就被传到宫中的,一路上心中惴惴,还以为自己出了事情。因为最近莫名其妙入狱的官员实在是太多了,他却不曾想到叫他入宫竟是为了叫他辨认一个人犯。
如今人犯身份确认,大王居然立即叫他离场,钱仁杰虽然有些意外,可是他看了看一直肃手站在旁边,神色平静的俊下臣,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深深一揖,便退出了大殿。
俊下臣冷眼旁观,已经知道有人要倒霉了,只是他还不确定要倒霉的人究竟是谁。方才看见钱仁杰上殿,他还以为他马上就要接待的客人就是钱仁杰,所以已经端详了这个胖子许久,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