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说完,转身上了马车,自此天涯两隔,但愿永世不再相见。
雪越来越大,搓棉扯絮般的纷纷扬扬洒落大地,衡王静静的站在芳菲苑外望着已是人去楼空的院子。那个人儿离去了,这衡王府内唯一的一抹亮色也随着其飘远,余下的又是永远的深沉。记忆中自己深夜归来,总会有一盏灯等着,这个时候那个一直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人就会让丫头送上一份香气四溢的宵夜来。两人对面而坐,边吃边聊,自己从来没有觉得冬日的夜晚会有如此的温馨。
百里心儿默默的走了过来,拉拉衡王的衣袖道:“夜深了,师兄早点回房歇息去吧,小心冻坏了。”
沉默了半晌,衡王背对着百里心儿道:“心儿觉得师兄我做错了吗?”
这话问的突兀,倒让百里心儿一时不好对答,想了一会,故作轻松道:“有些事情无所谓对错,立场不同罢了,只是师兄说灵姐姐是瑞王派过来的奸细,我是万万不赞同的......。”
百里心儿话说到此,衡王忽而怒道:“你以为是本王冤枉她了?你可知那日在山洞里我明明见到了瑞王也在,若是没有奸情,何必回避?”说完转身离开,只留百里心儿看着那决绝离去的背影,跺脚道:“你又不曾查过真相,就凭自己的眼睛所见就妄加揣测,一意孤行以后你会后悔的。”
第二日正午时分,韩勇跌跌撞撞从外面进来禀道:“王爷,王妃逃走了。”说完递上百里心儿留下的一纸书信,如信上所言,“自己用计迷晕了韩勇、韩猛兄弟,放走了姐姐,既然师兄已经认定姐姐是瑞王同谋,就只当她已被处死好了。姐姐自此终身不再重返京城,望师兄放其一条生路。”
灵儿乘马车走了两日,因雪天路滑脚程颇为缓慢,直颠的人觉得真真被颠散了架子般。然这时身体的不适终究比不上内心的伤害,此时独自一人躺在马车里,灵儿才觉出什么是心痛。自己刚熟悉了那人身上淡淡的清香,睡着时轻微的鼾声,每次自己受伤时无微不至的照顾,即便自己如何耍无赖都微笑着包容,以及那永远的云淡风轻模样。
“所谓南柯一梦,大抵如此了.”灵儿心中哀叹着,用手擦了把眼角不知何时溢出的泪水。胃里又开始翻腾起来,虽然两日来并未吃过些许东西,但仍是觉得连连的泛酸。怕自己饿出毛病来,毕竟此时是别想有清溪和诺儿细心周到的照顾了,自己打开车内准备好的油纸包,里面的卤牛肉味道还是很不错的。一边揪着牛肉往嘴里塞,一边又想着自己那两个小姐妹,想衡王还不至于为难那两个丫头吧。可是转念又觉得王室斗争最为残忍,自己已是贵为王妃尚且可以说关就关,想必随便捏造个名头说自己暴毙了也不可知,何况两个无依无靠的小丫头。
思来想去,觉得自己本来是想照顾她们两,现在反而是害了她们,心中难过,把牛肉放下又兀自黯然神伤起来。
冰天雪地,四下无人,灵儿下得马车走了好一阵才寻得个僻静的地方。现在自己一个女人跟着五六个男人一起出门,着实不方便,连如厕都成了大问题。
寻音楼的几个红衣客背对着灵儿所去方向,一个道:“不知箫总管可曾有新的任务给我们,如今这差使着实无聊的紧。”
另一个冷面大汉喝道:“总管安排的差使,哪里是我们私下里该议论的,若是不服,大可退出寻音楼,楼主自然不会勉强。”
另几人也不敢接话,各自扭过头去。刚才说话的汉子憨厚一笑,也不再言语,几人又静静的等着灵儿过来。
方此时,只觉煞气逼人,隐约有马群自左边呼啸而来。几人对视一眼,纷纷抽出武器,严阵以待。
不过眨眼功夫,一群衣着不甚齐整,却都蒙着面的马贼凛然立于马车前方。看这形势必然是一群穷极的匪徒为劫财而来,虽他们人多势众,但是寻音楼的人又最是心高气傲,自然不肯轻让。两队人马未及对话,便策马扬鞭,一番拼命厮杀起来。
然而双拳难敌四手,不大会功夫眼见得寻音楼的红衣客们已是有两位负伤,形势陡然而下。
灵儿从石头后面探出脑袋来,看见面前形势,直吓得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想想自己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对付一下柳氏手下的几个婆子还凑合,这样的场合就算了吧,过去只会给自己的人添麻烦。脖子缩缩,索性蹲下身来,猫腰藏了起来。
当此时衡王正骑马一路狂奔于出城的道路之上,后面跟着的韩勇、韩猛两兄弟已是拼尽全力跟上王爷。
待得三人到来,可怜寻音楼的六位得力侍卫已是倒在血泊之中,很显然遇到的绝非一般的马贼。衡王飞身下马,四处查看一番,只见有一位仍在颤抖,急忙上前将其扶起。那人正是刚才的冷脸大汉,见衡王过来,拼最后一口气慢慢吐字道:“王妃在......。”可怜话未说完,已是气绝身亡,死不瞑目。
韩勇检查了一番马车,车上所有之物皆已是抢掠一空,哪里有王妃的影子。衡王双手紧握,只恨自己来晚了一步,翻身上马,朝着马蹄印追去。
灵儿看着那三人渐行渐远,这才慢慢站起身来,那一身蓝衣,非他又能是谁。他终究还是对自己有几分情意在,但是自己此刻既然也无半点留恋之情,伴君如伴虎,谁知道哪天人家又翻脸不认人了呢。
反正出来了就更不想回去,灵儿来到车前看看自己的一些衣物还在,想必是不值几个银子,那起强盗也懒得要。只是银两都被抢走了,自己身上的银两虽不多倒是还有些。
将几件衣物整理成个小包,现在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