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灯火,花街如昼。
茶室雅间里永宁侯夫人正和丞相夫人相谈甚欢,突闻走廊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只片刻一个欢快清甜的声音便由远及近,“娘,我们来了!”
门应声被推开,接着一个火红的身影如狡黠的狐狸般窜了进来,却还没几步便硬生生的刹住了脚下的步子,转而便自然切换了一副温婉端庄的模样,缓步到丞相夫人面前,含笑有礼道:“依瑶给母亲请安,给姚伯母请安!”
丞相夫人沈氏见此沉了脸,佯怒道:“看看你,都多大的姑娘了?哪还有个大家小姐的样子!平日里学的规矩都忘到脑后了不成?”
“姐姐快别吓她了,心要随意自在,在我们面前还拘着这些虚礼做什么,可是见外了!”侯夫人姚氏温和的打着圆场,倾身拉了苏依瑶坐在身边,关心道:“瞧瑶瑶这小脸红扑扑的,可是外边天寒冻着了?看你穿的这么单薄,以后出门可得多添几件衣裳!”
“她啊,哪里是冻着了,是嫌我们走的慢,蹬蹬跑上来的!”门外一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接着轩辕泽和苏熠城缓步走了进来。
屋里的人见此一惊,沈氏姚氏赶忙起身行礼问安,“给殿下请安!”
“难得出来闲暇放松一日,不用多礼了!舅母,侯夫人快请坐吧!”说完轩辕泽挑了个位置坐下,沈氏姚氏见此谢了恩便也依言坐了下来。
苏熠城坐下环视了屋子一圈,温言道:“怎么没见着初尘?听说他回来了!”
侯夫人姚氏闻此含笑道:“他啊,刚那会说是有事出去一趟,估计也快会来了,这才刚归京不久,也不知道哪那么忙!”
“刚归京能忙些什么,定是想着替侯爷减轻些负担!前段时间还听我们家老爷聊起,说是皇上又让你们家侯爷怨声载道了,他是个懂事的孩子,你就等着享福吧!”沈氏笑着接话道。
轩辕泽点点头,“前几天栖枫国皇子遇刺,接着没两天云苍国皇上来信,两国皇子公主便也没多做停留,都匆匆回了国,好像边关怕有不安,侯爷管着一些军中庶务,必定会忙些,就连初尘皇上也召见过他几次!”
侯夫人姚氏笑笑,“最近都想着怎么补偿这孩子了,倒是有些疏忽了侯爷,但初尘这孩子能得皇上的看重也是他的福气,能替侯爷分担点,侯爷定也是乐的高兴!”
自从云初尘归京,侯夫人姚氏整颗心都扑在了他身上,亲自下厨且变着花样的给云初尘做吃的,还经常去陪他说说话,真恨不得把这十多年的母爱能一下都给他了才好。
“初尘这孩子是招人疼的,这么些年也是苦了你了,好在如今他也回来了!”
这些年,姚妙筠是怎么熬过来的,沈氏自然是看在眼里,永宁侯府四房未分家,几百口人都是住在侯府,老大云瑾羽年少承爵永宁侯,当初在爵位上永宁侯府本就闹得不甚安宁,后来好不容易尘埃落定,侯府正脉嫡出的世子却被传命带劫数,自此她不仅要忍受母子骨肉分离之苦,还要遭到妾侍妯娌奚落嘲笑之痛,其间的苦楚心酸只怕是常人难以想到的。
姚氏暖心的笑着,这么多年总算是熬过来了,只要儿子平安的回来,她的一颗心总算是落到了实处,她正待说话便见云初尘一袭淡紫色衣袍,清冷飘逸的缓步蹋了进来,身后跟着一红一黑两个俊逸的公子。
姚氏招招手,含笑道:“我们刚说起你呢,尘儿,快过来见过殿下!”指着身旁的两人接着道:“那是你世兄熠城,我身边的这个是他妹妹依瑶!”
云初尘轻点了下头,步伐轻缓的带着云佑云扬过来见了礼,苏熠城和轩辕泽两人都惊异于他清冷的气质和那一身敛掩的风华,各自在心里赞叹一番,且笑容亲近的寒暄着。
从云初尘进来,苏依瑶便觉得整个屋里都没了声音,那抹淡紫的身影冷清出尘,淡然飘逸,他缓步而来不是站在了她的面前,而是一步步踏入了她的心上。
苏依瑶的脑海中突然涌出一句话来,那是好多年前,哥哥带她偷溜出府去玩,她在茶楼的一个说书人口中偶然听到的,她清楚的记得,那个说书人说“有些人,只见得一面便会许了一辈子!”
她当时小,也没有听到前面的故事,还心下疑惑茶楼里的人唏嘘落泪是怎么回事,后来问了哥哥,哥哥偏头想了一阵,只说大概是“那一面深刻的足够回味一生吧!”
苏依瑶看着几步之远的云初尘许久,不自觉的扬唇轻轻的笑了起来,眉眼舒展,整个人都明艳了起来。
姚氏自云初尘进来就留意起了苏依瑶,见此倒是心下一喜,丞相夫人沈氏含笑见着苏熠城他们交谈,倒好似没注意到这边一般。
云初尘自是察觉到了苏依瑶的目光,眼神略不可查的微微闪了闪,白玉修长的手指轻轻放下茶盏,云扬站在他身后,会意的上前恭敬道:“公子,该吃药了!”
“吃药!尘儿这是怎么了?”姚氏闻言一脸急色担忧的问道,哪里还有空想着去看身旁的苏依瑶了。
“对啊,初尘这是怎么了?观你面色好像却有不妥!”苏熠城温言关心道,虽说小时候有见过,可那毕竟是十多年之前的事了,这么多年过去,哪里还会记得。可刚刚几句话的交谈下来他便有些欣赏云初尘了,不说相貌,单那份气度,京城便没有几个能及得上的,就是性子偏冷了些,可这些也无关紧要。
云初尘接过药服下,缓了一阵才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