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老旧,伴着吱嘎的木头磨合的声音,嗅着还有一股木质潮湿腐烂的气味。
“公子是?”门开了一条小缝,只露出老妇人半个身子。额前头发干枯垂落下来,其余的用一块粗布草草的挽在脑后,双眼深陷浑浊,眼里还有着泪意。一身苍黄色的粗布麻衣,背佝偻着站在门后。
“老人家,我是打听到你们要卖这个茶楼,不知可有此事?”穆芷墨站在门外也看不清屋里的情况。
“是有这么回事!”老妇人揉了揉双眼,盯着穆芷墨看了好一会,看他语气诚恳,满脸温和的笑意,而且通身透着不俗的贵气。不像是地痞无/赖之类的才放心下来。
“公子请进!”
老妇人把门打开来,侧身让穆芷墨进去。
迎面而来一股浓重的苦药味道,还伴着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呼吸粗重就似一架老旧失修的风箱,听着甚是钻心。
“我苦命的儿!”老妇人一听就急急的丢下了穆芷墨,抹着泪跑进了左侧挂着青花碎布门帘的一间屋子。
穆芷墨也没急着跟随,停下来环视了屋子四周的摆设。
大堂里摆放着六张老木桌子,桌上空无一物。屋里也没多余的摆件,但看着简单整洁舒适,全没有久无人来的败落积尘。
穆芷墨在大堂里站了一会,等到咳嗽声弱了下来,那位老妇人才打帘子出来。
“抱歉,小儿身子不好!怠慢了公子,公子见谅。”老妇人双眼通红,有些哽咽。
“无妨,我能理解。”声音清朗还带着安慰的语气。
“小儿屋里脏乱,我一个妇道人家不好做主。公子还请稍等片刻,我去扶他起来,再和公子商谈,公子看着可还妥当?”
看穆芷墨应了,老妇人道了谢给她沏了杯茶过来,“也没好的东西招待公子,这还是小儿之前攒下的一点茶叶,公子不嫌弃的话就润润口。”
“有劳了。”穆芷墨起身接过。
老妇人进屋去收拾扶她儿子出来。
穆芷墨喝了一口馥郁芳香,润泽清口。果真是开茶楼的,还有些手艺。看着老妇人一把年纪,小儿生病还把屋里收拾的干净整洁,为人也和善,倒是个不错的。
不多时屋里帘子挂起来,老妇人扶着一瘦弱的男子蹒跚着走出来。
男子看着三十四来岁,宽额束发,肤色蜡黄,唇无血色还有些血痂,双目看着倒还清明。本是看着偏柔弱面容,可左脸颊下的一道直至耳下的刀疤倒是破坏了这感觉。如果是没了这病痛,想来倒是一脸的方正肃然之气。看那额头暴起的青筋,脚下略带沉稳的步伐。
这人还是个硬气的。
老妇人扶着他坐下来,他用茶润了润口才开口言道:“听家母说你要买这茶楼?”
“是的!还请你说说你的价格!”穆芷墨放下了茶正色道。
“价格好说,可是我有一个条件。如果公子能应我的话,我就答应把这茶楼卖给公子!”男子说完又掩着帕子轻咳了两声,老妇人急急的抚着他的背。
“不妨说说看。”穆芷墨倒是有些好奇她的条件。
“就是公子现在买下了茶楼,倘若以后我有钱再回来,公子要以市价的两倍再卖于我,不得卖于他人!”说完一脸正色的盯着穆芷墨。
穆芷墨扶着茶杯,“你这条件倒是苛刻,也难怪这么长时间还没卖出去这茶楼。”她注意着男子身后的那老妇人倒是不赞同的样子。
“看公子一身英气,想来也是有着大家之风。”说完男子转身看了妇人一眼拍了拍她的手,安慰的笑了笑,才回头对穆芷墨说:“不瞒公子,这茶楼是老父的心血,没完成她的遗愿好好照顾母亲妹妹已是不孝,如今还卖了茶楼就更是无颜见他的牌位。”想到什么满是痛哭,面露狰狞之色,掩着通红的双眼。
拿开双手,两行清泪。
“一个月前我那痴傻的妹妹跑丢,被府尹家的公子拿她撒气,看着下人活活把她打死在街上。我前去理论,结果他家的高手打伤了我还丢了出去。幸得有人好心抬了我回来,我才保住了这条贱命。怪我没本事,护不住母亲妹妹!”男子说着激动地捶打着双腿。
“儿啊,你快住手。住手啊!不怪你,那天杀的自有阎王收了他!你妹妹也不会怪你的!”老妇人失声痛哭使劲的拉着男子的双手。
护不住!穆芷墨看着悲痛欲绝紧紧相拥的母子,是那么真切的感受到了人命如草芥的这个世界。
只有强大才不会被人欺负。
男子平稳了情绪才抱歉的看着穆芷墨接着说:“就是那次我受伤回来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还劳母亲日夜不得安稳的照料我。我死我倒是不怕,就怕留母亲一个人在世上,所以这才有了卖这茶楼的打算。公子也不用急着回我,这条件苛刻我也是知道的。之前来过很多人都是因为这个放弃了买这茶楼的。”
穆芷墨前世也不是安乐窝的孩子,她和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到,倒也能看清好坏分清真假。
这样一来倒是好办多了。
穆芷墨嘴角带笑满是愉悦道“好,我答应你的条件。你开个价钱吧。”
“此话当真?”男子和老妇人都诧异了。
“觉无虚言!”
“公子之恩感激不尽!”男子说着就要起身拜谢穆芷墨,被穆芷墨按坐着了。
“我也不多要,就一百两银子吧!明天我就收拾和家母搬出去。”男子此时倒是放下心来,脸上也有了些血色。
“这是三百两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