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雪话音未落,全身忽然没来由地放出药草香气伴着明紫光华,眼观此景唐深深就是一怔。她不想细雪接近千婳原是为朋友好,却不料常日里温婉娴雅的细雪竟是也有火急火燎的时候。
立时挪开按在细雪肩头的素手,细雪飞身向千婳方才最后惊呆的地方跃过去,她周身的汉白紫光冲淡了那浓浓的雾气。大雾尽去,那个地方只剩下独自席地发呆的千婳和她对面只有外表不像冰塑的僵硬冬朴。
细雪落在千婳的身边,只见她样子呆呆、脸色窘窘,虽有残存月光,却看不出她此时脸上的通红,还以为这二人皆被施了什么定身之法。瞧着千婳好端端地,细雪不由自主地先走向另一边的雪豹。
远观豹子静静地伫立眸子还是那般炯炯有神,现下慢慢走近,一阵阵冰冷的寒潮向她迎面扑来。细雪缩了缩脖子,两臂抱紧双肩,直待她与冬朴之间只有三步之遥,她选择停步,伸手雪白的纤纤玉指,想要去抚摸一下豹子的脸颊。
就是这个时候,细雪身后原本还在发呆的千婳忽然发声,“姑娘住手!你们命格不合、天生相克,即便他身上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你,你也万万不能接近,要远离!”
细雪闻言,心下几分挣扎,到了最后,即使心中、骨子里十分的不情愿,还是止住了自己的动作,浅浅地问上一句,“如若不然呢?”
“如若不然……他伤或是你亡。”千婳也不知道自己这话对是不对,但是她心底有一个声音,那声音一直这么警告着她,迫使她那悲天悯人的性子,不将事情说出来就会憋出病的。
一直静立在风中的唐深深。听了千婳的言语没有波澜的脸上泛起了微波。从细雪飞身向地上的时候她注视的就只是千婳,她从来不担心好友细雪的分寸持掌。
从千婳阻止细雪触碰豹子到她后来说穿结局之间,她没有见到小丫头的表情有一丝一毫的闪烁,这神情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到了此时,她还是选择漠视,漠视自己心中那种“这丫头真是巫神传人”的天大笑话。
“简直是荒唐,你一个还没能修行成散仙的小丫头,凭什么似模似样地来我们云岫谷里招摇撞骗?”唐深深不忍心看见细雪的脸上出现失望之色。因为命数,细雪已经苦苦挣扎了数千年。
够了,即便是上一世造孽深重,承受了几千年不死不活的折磨,这都已经够了。
因为唐深深的驾临身旁,千婳浑噩的神思去了大半,那个一直在自己耳畔念念叨叨的声音也消失了。
她看了对方一眼别过头,有意无意地瞄着沾染了自己泪珠以后愈发茁壮的藤鞭。两手掌心溢出细密若汗珠儿的雾岚冰晶石,在藤鞭上轻轻摩挲,信口道。“说不说是我的事,信不信全凭你们的心。”
“真是个奇怪个丫头,细雪。你不要理会她的疯言疯语。细雪……”唐深深原本是为了好友排忧解怀,不料这样一来,站在雪豹身前的细雪反而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在哭么?”细雪回首看向自顾自忙活着的千婳,也不在意千婳是不是听见了自己低声的问话。她站在雪豹的前面这些时候,总是觉得从他的眸子里,溢出源源不绝的哀伤。
恰巧千婳掌心的冰晶消磨殆尽,闻言她站起身一边拍着身上的灰尘一边轻笑一声,“姑娘说大白猫哭了?他这个大冰块怎么会…哭……”
笑声戛然而止。虽然冬朴的脸上没有泪光、泪痕,但是站在他面前,千婳的确也感觉到了淡淡的忧伤。
“你们二人闪开,我将他解封,一切便都会揭晓。”
唐深深汗颜,似乎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将千婳二人放进山谷里来。细雪几百年来都没下过寻寿山巅,早在自己和千婳过招细心雪出现,并且替代雪豹被抓走胡时候她就该察觉的。此时事有不对。再想回头已经悔之晚矣。
细雪毫无芥蒂地纵身而起,脚步轻踏就经过千婳的身畔,只手提起千婳的后衣襟,双足足尖点地一跃就是三四丈。二人落地,千婳就要向回走。身后的细雪身姿没动仰望月亮落下,口中轻道。“折腾许久,天快亮了。”
“那又如何?”千婳自是不解细雪这莫名其妙的言语,只是朝阳的光辉的确应声渐渐地撒满这个谷底。
“白日里,深深的脾气不太好。你的修为不够,当心别伤到。”细雪温润似清泉的嗓音进入千婳的耳朵,却没来由的使她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千婳的步子止住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相信这个除了眸子浑身上下都是白色的女子直言。千婳自诩不是没见过大阵仗,不过是解除压制冬朴妖力的法术而已,用得着闹出这么大的气势么?
但是,只是一瞬之间,千婳便深深地相信自己的直觉没有错,听了名唤“细雪”这女子的话更是最对的选择。
昨日她与唐深深和冬朴之间只隔着一层结界,她根本没有感知到冬朴被压制妖力时候的波动。
可是现在,她的眼前赤色头发的女子伸出修长右臂,微拢的五指轻轻张开,东升的旭日光辉照耀下,女子背对她们,掌心出现一节翠绿色的动物脊骨一般的东西。
右手松弛地握住那节翠绿色的奇形玉石一头,使得另外一端点播在冬朴豹首胡眉心,“叮——啪!”先是悠长若晨钟暮鼓般绵延的金属脆响,紧接着就是冰面碎裂的声音。
以着冬朴和唐深深为中心,一拨儿又一拨儿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