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黯然一时理亏,也没多言,循着千婳身上散播出来的香气,试图找到她的所在。亓残魂凉凉地泼了介黯然一次冷水:
“别说我没警告过你,鬼王现在的心情可不怎么好,再者说看看这一地聚而不散的死气,你真有信心能抓住千婳?我不管你了,要找你自己找,好自为之。”
想来真是亓残魂多方照拂把介黯然娇惯成了这样,冷不防的一次冷言冷语使得介黯然愣神一怔。亓残魂一走,他便冷静下来认真地看看周围覆盖着一层死气的土地,“这是怎么回事?以前从未见过。”
夜色中,本该呈现暗色罢了的泥土现出一种更加腻黑的颜色,借着初升不久的月华,介黯然眉间出现“川”字。
除了他们费力收回的那几只妖魂,此地竟有近万数的妖物死去,介黯然矮下身嗅着满地浅浅那一层的死气味道,不禁惊心地睁大眼睛,口中喃喃道,“不足一日?同一人所为?”
回想起自己刚刚只看见千婳一个人的身影,介黯然不由得浑身汗毛直立。合他和亓残魂二人之力,短短半日之内杀光万数近千载修行小妖并不是难事,难就难在千婳一人,能杀了这些妖且一并抹灭它们的妖灵。
要知道,妖物的灵魂不比人死后的灵魂那般虚无,特别是新死的妖灵,除非连同妖尸断气时一齐泯灭,否则那些欢脱难逮的家伙一定会四散分逃。这也是为什么,千婳最先杀死的妖物将近两百只,而到达鬼地的却只有寥寥数只。
第一次地,介黯然对亓残魂的话心服口服,他甚至没有看见亓残魂认真看过这个“战场”。
“呜——”介黯然仰天长喝一声,不似狼嚎、不似鬼泣。他终于知道鬼王为什么一直器重亓残魂,原来同为双生之魂的一员,他比自己的兄长还差得远呢!
……
千婳只是急于离开浅漓的控制,并没有对自己的身体多加调息,瞬间来到了又一个陌生的地方,体内那股新进入的妖灵因为她周身的震荡一下子净化完成。她感觉到那微恙的变化,情不自禁地扬了扬嘴角。
环顾四周不禁伸手将发间的墨丹青再好好地插一插,低下头看着腰间的藤鞭和腕上的桑璃轻轻道,“浮野还真是大。这就是为何我宁肯徒步而行,也不愿意来到陌生的地方。”
桑璃未有音、藤鞭也不曾回应,独独墨丹青里传出他温和有礼的话音,“现在的你非比以往,时刻记得,只要灵气傍身,我就能帮你!”
千婳与墨丹青真正相识以来,他还是第一回和千婳说这样的话。墨丹青跟随千妩已久,他佩服的只有真正的强者。眼见了千婳与紫瞳化生出的那个自己配合的天衣无缝,他看待千婳对千妩的“撒娇”渐渐有所改观。
“是么?那就是说。浮野之上,我已经不需要再怕谁了?”千婳听了他的话便这样以为。
墨丹青闻言一笑,“自不尽然。最起码,想上霜翼山,万仞山是必经之路!”
“万仞山?”千婳怔住了,她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儿……耳熟。
……
千婳指着自己的周身,四下里茫茫的都是及腰高的野草,豁达不似刚刚失神地问墨丹青,“万仞山?在那、在那、还是在那?”
墨丹青心下好不容易生出的那点儿对千婳由衷的敬意。被千婳这瞬时间的变化给消磨得干干净净。他有些无力地叹气道,“姑娘,草长得有碍视物不假,你不是能腾空么?”
千婳水漾的眸子眨巴了几下,下意识地想回头看看墨丹青究竟在不耐烦些什么。只是才要回眸,就想起他被自己关起来了,遂而道,“有这事儿么?”
墨丹青沉了下气息。方要出言驳斥千婳,就觉得千妩的气息忽地从桑璃里溢出一点。他先是一喜,紧接着就是一惊,暗道:看来千婳真是底蕴不同为人时候了,否则。不凭协助,主人怎么能这么快就自己好起来?
墨丹青喜的自是千妩有待复原。惊得是还好自己没一时间心直口快出言训斥千婳。其实,有一点千婳说得的确不错,若是千妩能出那桑璃,他言语若是过激,是一定会受到处置的。
因而,素来自认最为懂得千妩的墨丹青更不解了。依他对巫神凌砚的了解,向来行事雷厉风行不输于男子的她,怎么会为了一个小丫头,甘心窝在那个破落的崖城放弃自己查处元凶的事宜呢?
“墨丹青?墨丹青?”千婳见墨丹青也不回应自己,就尝试着纵跃起身,一试之下还真能跳起老高,只是这下落的速度也一点不比跳起时含糊。
霎时间,耳边“嗖嗖”的风声让千婳无法淡然自持,闭目等待坠落的一瞬,双臂忽然不受自己控制地展开。臂展同时,她的身子居然不再下落,千婳睁开眼睛,后怕地看着和自己的脸只有一臂之隔的地面。
而千婳的身下还仰面躺着镜心尘,他正无可奈何地看着自己。千婳看见他那表情,就觉得他欠揍了,不禁想什么说什么,“你欠揍是不是?刚刚杀妖的时候,又不见你出来忙帮?没义气还敢这么看着我。”
千婳哪里知道九幽雾骨肩甲上的疼,那松鼠妖闪电般地扑出来一刻,他根本没时间考虑用其他的东西去挡。
所以,妖物的一对尖牙直接啃在了他的左肩上,他不惜耗费灵气,竭力保住藤鞭有温热的感觉,还不是为了让千婳有底气迎敌?
只是,九幽雾骨原不是省油的灯,松鼠妖咬了他也不会一点损失都没有。他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