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面有难色,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千婳,“在下听说,她,出事了,不知道……”
“无妨。”千婳浅浅的两个字,男子便长舒了一口气,千婳回眸道,“公子就这么信得过我?”
男子有些痴地说道,“在下是信得过的,是自己所裁衣裙的主人。”
闻听这话倒是有趣,千婳指向店铺的门,“叫人把这门改大。”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得男子神情暂缓,但是没来由的,男子就放着还不熟悉的千婳在自家店里,自己出去找工匠了。
男子方走,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就出现在店铺门口,千婳回眸,一见此人来者不善、充满敌意,右手便已经开始蓄积灵气。
“老板不在,请回吧。”千婳打量着大汉的体形,思量着自己用多大的力气,才能一下子将他掀翻出去。
大汉似乎没把千婳这样一个瘦弱的小丫头放在眼里,闷声闷气地说,“我不找那个裁缝,我是来找你的。”
千婳无所顾忌地一笑,“哦?找我?我又不认识你,你找我做什么?”
大汉“哈哈”大笑,“他们都说你这个小丫头能掐会算,大爷我想见识见识,到底有多准!”
千婳眯起眼睛,不悦地扫了一眼门外的马车,高声道,“不诚心问卜者,不予卜算。”
大汉不知道千婳的用意,以为他们这就算是谈崩了,所以伸出手臂,扬手就要打千婳。
千婳观此架势倒是乐了,还真别怪她以小欺大,这可不是自己先动手的。千婳想到这里。将矮下身子,又一步上前。
她的右手在大汉的肚子上劲力一下,借着大汉的身体挡住自己的优势,只这一下,人就被千婳掀出门去。
初尝到灵气运用自如的甜头儿,连千婳自己都是一诧。
不过,她的目光再次看向那辆马车一眼,就没事儿人似的转身回到自己方站过的位置,等裁缝回来去了。
辰时刚至。原不是什么热闹的时候。没有几个人看见大汉被千婳掀倒在地的样子,千婳也便相安无事地继续等人拆门。
男子请回来的人仿佛真的是能工巧匠,只不过半天的功夫,不仅门拆掉了,顺便也改好,还装上了新门。
店门大开,男子所做的衣服也大多可以被街上的行人一眼看见,千婳坐在男子给她准备的门口桌边,眺望着有些西垂的太阳愉悦万分。
“姑娘这就回去歇着吧,明日再来。”男子善意地劝慰千婳。
千婳却笑到。“从今天起,至第十日。每日都要开店到太阳落山,我答应了小姐要帮你们。怎么能不赚了今日唯一的一笔银钱就走呢?”
男子迟疑片刻又道,“可是姑娘……”
“行了,我不喜欢啰嗦。公子,你若是觉得不自在,自可以去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比如,趁着今明两日,多做些高贵大方的衣裙,别弄的过几日没得卖。”
男子拗不过千婳。只得安生地去自己的桌案前面,比量着新买来的布料,真的如千婳所言,做起衣服来。
千婳愿意留在这座名叫“释迦”的城池里十天,当然不是纯粹为了这对姻缘受阻的男女。
呼吸着城中土与木两种自然灵气的繁盛,才是让千婳心动的所在,自从遇见那么多前来抢“云水之心”的妖物,她修妖的心就动摇了。
所以。即便不可能,她也想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通过自然灵气的填补,来弥补妖灵转化纯净灵气的空缺。
千婳正在出神,夕阳的余晖伴着清风拂面而来。一名中年男子走进店铺,直接奔着千婳走来。
方在千婳的面前坐下。神游中的千婳瞟了一眼男子的朴素衣着,轻道一句,“高官厚禄,何必穿戴如此,来戏耍我一个外乡来的小丫头?”
男子一惊,仔细瞧了一下千婳的妆扮。
只见她一身淡淡的紫色衣裙,梳着简单的发式,发间插着一根簪子,身前系着一个瘪瘪的小包袱。方才望天时候,托腮的左手腕,有一只做工精巧却不知是什么材质的镯子,拇指上还有一只,一看上去就晓得品性是上佳之作的玉扳指。
中年男子心下暗道:都说美人儿不缀繁琐之物,这小丫头虽美,可是这身名贵的饰物,倒是显得落俗了。什么相士,怕是哪个名门的千金,跑出来玩儿的。
千婳灵眸一转,口中便出讥讽之言,“小人之心,度女子之腹。不问卜,就请便。”
中年男子起步就走,千婳临了喃喃一句,“一举夺魁,却不能大展才华,佞臣当道,无可奈何呀……”
闻言,男子回身看向千婳,千婳不看他,兀自别开脸,去看堂中心无旁骛,专心致志剪裁着的男子。
中年男子反身折回椅子上坐下,未待其开口,千婳仍旧看着那件新裁制的衣料道,“那布料怎么做女装?我觉得做男子的衣袍更合适。”
男子闻言抬头,与千婳对视了一番,而后点点头,不复异议地重新比量剪裁。
中年男子听了千婳之言,如获至宝一般,起身一躬,“多谢姑娘,在下受教。”
千婳不言语,中年男子也不再像刚刚那般心高气傲,从袖中取出一大袋银子,轻轻地放在千婳面前的桌子上,就走向门外。
千婳见他转身,将那袋银子掂量在手里,轻向他的背影道,“大人原是心思玲珑之人,有时候通衢大道走不通,不妨走走偏僻的小径,说不定会豁然开朗。”
男子没有回头,但是依旧豪情万丈地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