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神情僵了僵,随即端起茶杯微不可闻地说了句什么。
饶是男子耳力再好也没能听清他说了句什么,“你说什么?”
老者放下茶杯,心虚地叨叨了一句,“她叫我爹……”
“所以你就决定是她了?!”男子手里的茶杯差点都砸出去了,脸上的惊讶毫不掩饰,“此此事事关七国兴亡,怎可如此随性!”
“别生气啊,难道在你眼里我就如此不靠谱吗?甘华。”老者斜眼质问他。
甘华哼哼了两声,眼底的不屑溢于言表。
“龙瑶卦象一出,我就让虹越赶赴云泽禁地,就是怕她被连累遭七国追杀,却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早就能运用云泽的力量杀了地灵卫,惹得龙鳞紧追不舍,后来又惹了尚翼那个不得了的,真是个惹祸精!”
老者不像他那般气恼,摸着白胡子慢悠悠说道,“甘华,为何自古乱世才能出英雄?因为乱世才能给予他们磨练,如此才能在拥有绝强才能的同时也拥有超人的心智。”
甘华轻叹了口气,手中茶杯转来转去,半晌才说,“七国越来越混乱了,北疆与坤域的一战不可避免,南离为了求安答应了云泽禁地的暗杀一事,却被李骁鹤破坏了。而今永安公主逃宫的消息还未传开,若消息走露,那么两国交战就在所难免。她什么也不会,如何能担大任?”
“七国将乱,到时我们与七国的约定必定会被打破,但那之前,李骁鹤必定会成为我们期的样子。”
甘华眉头皱着,没说话,看着城里混乱的场景慢慢恢复秩序。
“甘华,我何曾看错过人,你和龙瑶也都是从这一步过来的,虹越也是……”
甘华忽然冷不丁地问了句,“虹越呢?”
“……”老者心虚地低头喝茶。
甘华一见他那样子就抓狂,温文儒雅的样子一点不存在,“我都说了多少遍了,别再逗他玩了!上次我和虚檀找了三年!这次他要是再丢了你就自己找去!这么大年纪都活哪去了?”
老者见他有没完没了的趋势,悄悄开始挪步子走人。
“从云你去哪儿!”
从云老人家跑的飞快,轻功比之白袭也不差,遥遥指向城内,“去看我闺女!”
“她早晚会惹大祸的!我跟你打赌!”
已是傍晚,此时虞安城太守府一片混乱。
“赶紧,热水!”
“大夫!大夫呢!”
“少爷,大夫进去了。”
“……”
黄禀端着茶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家儿子跟要死了爹一样急哄哄地忙这忙那。
太守夫人扯扯他的衣服,悄悄地问了句,“房内那受伤的姑娘是不是咱儿媳妇啊?我要不要帮帮?”
“不用,咱儿子没机会,而且,”黄禀喝了口茶,“他正急着在表现呢,让他折腾~”
太守夫人半懂半不懂地点点头,又想起来桩事,“那个穿紫衣服的公子是谁啊?”
提到那紫衣人,黄禀的眼睛眯了眯,当年他也是个人物,七国的那些个事,他多少知道些,那自称白袭的男子一看就不敢冒犯,比之南烜也毫不逊色。还有那赏意居的那位,风家二公子三公子,以及出现在城门口的神秘黑衣人,一起掺和的厉王府,都是为了那个姓李的丫头,他心里也明白了几分。
“那是咱儿子的情敌。”他答道。
太守夫人一脸正色,顿时戒备起来,越想越不对劲,起来把黄翔拽到一边去。
“娘你干嘛呢?我这正忙着呢!”黄翔不满。
“儿子,你跟娘老实说,你是不是看上那受伤的姑娘了?”
“是啊,是啊,美人啊~~”一提起李骁鹤,黄翔立刻荡漾了。
“儿啊,可不能就长的漂亮就行了,要不咱换一个?”太守夫人担忧的不行,那穿紫衣服的男子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自家儿子自己知道,哪能比得上那位。
“放心娘,我没想让她当我的媳妇,”黄翔面露崇拜,“我想让她当我师傅,她太厉害了!”
太守夫人放心之后,又开始愁,他家儿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娶到媳妇啊……
一顿忙活后的东厢房归于平静,李骁鹤躺在雕花床上,面色依然苍白,目光直直地看着房内古香古色的装饰。
白袭站在床前,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姑娘,大夫说你先前就有旧伤在身,故此需要休息个几个月才能康复,不如……”黄翔刚想说“不如暂时留在我家”就被打断了。
“黄公子,我累了,能否请你出去一下呢?”李骁鹤轻声开口。
“奥,”黄翔悻悻地退下了,出去之后却发现好像里面还有一个。
“说吧。”白袭知道她有话要说。
李骁鹤直愣愣的眼神有了些光彩,“你的目的。”
“目的?”白袭自然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却故意反问。
“我说过,我见过你,在云泽。”
白袭毫不惊讶,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一个没有目的图谋的人比一个有目的图谋的人更危险,”她目光转向白袭,“比如你和尚翼的那位。”
“你怎能如此怀疑我…?我可是一直在救你啊~”白袭凉凉地说道,还特忧伤地叹了口气。
“够了,你能进入云泽也该知道云泽除了树根本没有什么异宝,我身上没有什么好图谋的。”
李骁鹤失血过多,身体还没恢复,没说几句话就困乏地眨下眼,没想到一睁开,就看见白袭一张脸几乎贴到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