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要用一辈子来赔偿我—— ”
话音刚落,白袭便发现手被握住,回过头看到的是李骁鹤带着欣慰的侧脸,跟前的锦绣山河图漂浮着,散发着的淡淡银光映照着她的脸显得更加柔和静谧。
“好,赔你一辈子。”他笑道,回握紧了她那只有些虚化的手。
尚翼非乱藏在袖子下的手握的死紧,连指甲掐进了肉里都没发觉,还是辛雪看到了他微微颤抖的手臂,却不知道他为何会这样。
“哥哥冷吗?哥哥好像很……”她歪着头想了会,才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她感受到的来自尚翼非乱的心情。
“很痛苦。”
尚翼非乱身子一震,随即扯出一个嘲笑的脸低头看着她,“小丫头,乱说话是要被割舌头的,正好我就喜欢割小姑娘的舌头。”
辛离顿时紧张地站在二人面前,警惕地瞪着他。
辛雪却丝毫没害怕,而是指着自己的心脏的地方,“就是这里啊,这里,哥哥的这里好像很难受,很痛的样子!”
尚翼非乱脸上露出一丝慌乱,有些狼狈地别过头去,不再看那两个孩子,生怕会见到他们脸上的神情。
鄙夷憎恨他都不怕,但他却怕看到同情与怜悯,更不需要李骁鹤的同情怜悯,他要的只是……
是什么呢?看着和白袭站在一起的李骁鹤的淡然的脸,他迷惑了。
我要的是什么呢?是她的爱吗?她明明不爱我啊,我又为何要做那些事?
这问题徐燃问过,艳娘问过,连吴柯那小子都曾质问过他,就连他自己也问过自己无数次,但答案至今无果。
如他的父亲所说的那样,从不曾迷茫的他,迷茫了……
山河图展开,现出无数星辰虚影漂浮其上,而图上的沧澜七国如同活了过来般,连绵起伏的山脉上忽而是生机勃勃的绿色,忽而是炽热如火的红色,忽而是银装素裹的银白色,四季变换轮转,万物自生光辉,眨眼间已是千百次的春秋变幻。
“和云泽禁地内的一样,这幅山河图上的阵术与云泽一样是神留下的。”
李骁鹤再提起当年的事已然是看淡了,但心里却还是为那位神的谋算而钦佩。
“还记得五年前莫留山的题目吗?天下为棋局,七国为棋子,事实上神才是下了一盘天下棋局,她离开沧澜之时,就已预料了千百年后的事,包括我来到这里后所要做的一切,虽然很不甘心被人掌握,但我不得不佩服她,相比之下,同为穿越者,我实在逊色的多了。”
这番话听起来只是在感叹,但白袭却听出了不同的东西来,再加上她之前所说那些话,心里忽然生出些不安来。
“骁鹤……”
“路出现了。”李骁鹤忽然打断了他的话,目光淡淡地看着前方。
雕像之后的暗黄色的石壁上是观澜王一统沧澜,成为乱古第一诸侯王,建立大衍王朝时的画面。
百族称臣,万民朝拜,而那个站在高山之巅的人却背对着众生孤寂地仰望着天空。
下一刻那副画的上面出现了一缕光芒,很淡很淡,却不容忽视,驱散了昏暗,让整个广阔的地下皇陵突然变得柔和祥静起来。
那白光尽头看不清楚,却如同朝往另一个世界,一个美好的没有战争的世界,甚至是没有死亡的世界,完美的就像个虚幻仙境。
白光中渐渐出现了一道道的阶梯,就像当日在小云泽的天宫前的那种凌空漂浮着的天梯,在距离琉璃地面的数百米空中漂浮着,足足有上千道,一直通到了他们脚下的雕像上。
“跟着我。”李骁鹤说了句,随后便手持北斗踏上了那第一道天梯。
没有人有异议,辛离辛雪二话不说就跟了上去,甚至辛离还不忘背着北斗的铁盒。
尚翼非乱默不作声地跟上,没有多看李骁鹤一眼,白袭跟在了最后面。
周围崩塌的声音似乎被屏蔽了,在这片光芒中一切都带着一种神圣的沉静,几人都沉默地踏向上走着,谁也不知道这天梯的尽头是什么。
“轰——”
巨大的崩裂声像打破梦境的般在他们身后响起,几人回头看到刻着星辰的穹顶周围一圈岩石都掉了下来,唯有那片圆形的星辰还悬空漂浮在穹顶之上,无数星辰飞快地转动着,带着濒临毁灭时的疯狂。
白袭和尚翼非乱同时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回头看向最前面,辛离和辛雪也跟着看了过去。
站在最高处的天梯上的李骁鹤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变成了水银的水臂,北斗哐当一声砸在了脚下。
而李骁鹤在抬头看向他们时,她露出衣领的的一截脖子也变成了水银似的东西,从下巴迅速延伸到了鼻子的部位,正慢慢吞噬着她的整张脸。就连那一头垂到脚踝的长发都在一瞬间变成了银白色,像流动的银水般倾泻而下。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李骁鹤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银白色的雕像!
几人心头一紧,连忙冲过去,却被李骁鹤抬手阻拦住了。
“赶紧出去,快。”
“姐……”
“我说快出去!”
辛雪的话还没出口就被李骁鹤冷冷地瞥了一眼,然后看向辛离,“你说过是我的执剑者吧,那就拿好北斗赶紧,保护好北斗,等我来取。”
辛离眼眶泛红却硬忍着没哭出来,捡起北斗后抓着辛雪的手就向天梯跑去。
银白色慢慢侵蚀了她的半只眼睛和耳朵,李骁鹤转头用剩下的那只眼睛看向尚翼非乱,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