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内心深处的黑暗里每个人都有恐惧的东西,李骁鹤也不例外。
在踏入沧澜之前,她最害怕的东西便是八岁那年见到父母尸体的那一刻,那应该是她最黑暗的一段日子,但因为当时年纪小,加上有老头子陪着她,慢慢地就也那么恐惧那段记忆了。而在来到沧澜大陆后,她最不想面对的便是在亡者谷的那五年,那暗无天日的五年,几乎要把她逼疯,她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撑过来的。
她知道如果王天虎再迟来个五年,她恐怕出来时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了,恐怕就是一个失去一切的疯子了。
然而她撑过来了,那段黑暗的日子,无论是对白袭的思念还是对幕后黑手的恨意支撑着她,哪怕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一样的身体,她也撑过来了。
那么她就不会再沉浸在那种恐惧之中无法自拔,毕竟她已经见过了白袭,走出了大荒的那片山脉。
从誉的尸体里跑出来的白色光团一个接一个地钻进了李骁鹤的体内,那倒下的尸体也慢慢化成了尘土,只有一套银袍落在地上。
“这是你们留给我的,还没将一切还给你们,我怎么能陷入黑暗中死去呢?”
吸收了光团的李骁鹤眉心银纹更加明显,双眼中的银光也更加深刻。
而不知何时,她的脚下正踏着巨大阵纹,繁复古老的图案泛着淡淡白光,强大的力量将这片空间都为之震颤。
“放我出去!”撕心裂肺的吼声自李骁鹤体内传出来,带着无法形容的恐惧。
“既然是影子就该好好地呆在暗处,出来乱晃是会死人的。”
李骁鹤边悠悠的说着边往森林深处走,每踏出一步都有银芒在脚下出现,如一朵朵莲花般慢慢延伸出一个个神秘强大的阵法,让这片灰暗的原始森林一样的地方明亮了起来。
而在她的脑海深处,那黑暗的地方困着一团浓郁的黑影千变万化地挣扎着要冲开无形的束缚,狰狞的面孔扭曲的不成人形,却一点也没有办法踏出那方寸之地。
“放我出去!”
恐惧尖利的叫声越来越频繁,那团黑影渐渐连人形也无法维持,四肢像雪一样慢慢融化,最后连喊声也越来越微弱。
“那十封信,白殿应该也接到了一封,是谁寄来的?”
李骁鹤神色漠然地听着脑海中凄惨的喊叫,依开始寻找着白殿的所在。
被关在黑暗中的那团黑影听她问及那封信立刻激动地回道,“我不知道!我没有见到那封信!我什么也不知道!殿主根本不信任我!他只新人夏和聂!”
李骁鹤目光微闪,白殿有夏聂岚誉四使,分别掌管着不同的事务,也有着不同的能力,刚才被她夺去生源的那个怪人掌管小云泽里的弥罗大阵和幻阵,应该是誉,那么说来知情的夏和聂应该还在白殿里,又或者此刻正在水镜前看着她……
不过让她伤脑筋的是,眼下白雾散去,她反倒找不到白殿的入口了。
眼前真的就像一片古老的森林般,没有一丝人存在的痕迹,更别说有宫殿了。但她五年前明明就从这里进入了白殿,怎么会消失了?
“既然你什么也不知道,我也不用留着你了。”
李骁鹤的威胁让脑海里的黑影吓到了,立刻开始惊慌起来。
“不!我知道!我知道……”
“比如……”站在茂密的丛林里,李骁鹤勾起嘴角。
“如何进入白殿?”
那黑影就像被掐住了脖子一样突然就就安静了下来,然后便是久久的沉默。
李骁鹤没有逼他,而是站在原地闭上了眼,用源来感知搜寻别的源。
半晌后,在她一无所获心生几分烦躁之时,脑海里的黑影再次出声了。
“我只能告诉你那封信里写了些什么,别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可以。”李骁鹤目光微凛。
“虽然他们故意没有告诉我,我还是查到了些东西,信是通过璇玑阁直接发出的……”
那人的声音还在继续,但李骁鹤的脑子却是如遭雷劈,一片空白,只有“璇玑阁”三个字不断回响在脑中。
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故作冷然地嘲讽道,“怎么?想把责任推给莫留山吗?”
“没有!”那黑影连忙争辩,随即挣扎的更加剧烈,因为他的身体变的更小了。
“白殿是神之一族,这一点和莫留山人一样,身为神的使徒是绝不能随意说谎的,璇玑阁背后的势力就是轩辕门!”
“理由。”李骁鹤冷冷地问。
“理由?”
在黑暗中的影子慢慢变幻出人脸来,发出了低沉讥讽的笑,“白殿和莫留山都需要云泽少女,绝不会让云泽少女与七国有任何联系,否则云泽少女绝不会奉献她的一生来拯救莫留山或是白殿。但百年不遇的云泽少女,也就是你李骁鹤,却公然叛离莫留山,甚至要嫁与神风太子为妃,莫留山怎么可能放过你?至于杀你,自然不会惩罚那么简单……”
黑影吃吃笑了几声,见李骁鹤不说话便继续说道,“莫留山,白殿,乃至整个沧澜大陆都需要云泽少女,如此唯一的办法就是寻找另一个云泽少女。”
李骁鹤心头一震,“另一个云泽少女?什么意思?”
“云泽少女之所以百年一出世,就是因为人最多能活百年,而只有当第一位云泽少女死去,另一个云泽少女才会出现,也就是说只要你李骁鹤死去,就会第二个云泽出现,所以你非死不可!对莫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