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你还要利息!”张慧燕忍不住尖叫出来。
柯永利把眼睛一瞪:“怎么不能要利息了?送到银行还十年本利平呢!”他是个贪得无厌的,早先看着柯永胜西装革履的心里头各种羡慕嫉妒恨,方才谈的时候,虽然没有说利息,但柯永胜也答应每年给他打两百斤散白酒,十条红梅烟,这时候听儿子说有利息,顿时就又要变卦了。
柯暮霭很认真地说:“我听张大宝说他们家抬钱都是二分利,咱们是是在亲戚,二分利太高了,就算大爷一分利,五万块钱,一个月五百,一年六千,年底的时候交利息,如果不交的话,就算到下一年的本金里,还按一分利算,每年六千七百二,如果不还,第三年再填里,以此类推。”
他这一番话,登时把三个大人全都听傻了。
柯永胜两口子目瞪口呆,心想这小子成精了吧?才八岁,念二年级,就会算利息了。
柯永利想的则是,我儿子说得对啊!一年六千块钱利息,可比两百斤散酒加十条红梅烟多得多了,比我种地得到的还多,以后不用干活了,每年就这六千块钱就够我活了!
柯永胜强咽下一口气,瞪着一双因为喝酒而泛红的眼睛:“小霭,你这孩子心眼怎么都用到这上面了呢,难怪学习不好,看看你迅霆哥,什么时候像你算计过自己亲戚。”
柯暮霭根本不怕他:“我听我爸跟我妈说过,当初大爷你开灰场,我爷可是卖了不少老存箱给你出本钱,连祖传的小铜佛都卖掉了,那时候我爸还没跟我妈结婚,我爷那些钱是我爸和我爷共同挣来的,说起来,你那灰场里头也有我爸和我爷的一份,这么多年,你们家吃香的喝辣的,可曾想过还有个二兄弟在村里头吃糠咽菜?我长这么大,就吃过你们家两袋汤圆,还有我迅霆哥穿剩下不要的两包旧衣裳,我爸就喝过你几瓶酒,都不到你卖一天的水泥钱。”
柯永胜听柯暮霭说起当初开灰场出本钱的事,顿时暗道不好,他也了解自己兄弟是什么性格的,看过去时,顿时心里头一凉。
柯永利则脸上狂喜:真没想到,我大哥那水泥厂里竟然还有我一份呢!
张慧燕赶紧说:“老二,你别听你小霭水泥厂是你大哥自己开的,当初的钱算是跟老太爷借的,咱们打酒的跟提壶的要钱,一码是一码。”
柯永利也觉得这事有点扯,不过有这么由头,以后没钱了就可以去水泥厂闹,不管到哪,都有一份理说,现在不着急,还是先把利息的事情敲定:“那个以后再说,我就问你,大哥大嫂,这钱你们还借不借了?就按你们大侄儿的话说,五万块钱,一分利,年底交利息,你们要借,明天咱们就进城取钱,你们要不借,我就去找抬钱的放出去,二分利,给他让五厘我还有一分五呢。”
张慧燕登时急了:“老二你怎么能这样呢?刚才咱们不是都说好了么?”
柯永利把牛眼一瞪:“说好什么了?说好了就不能再说说?横竖就这么着了,你们借就借,不借就给我滚犊子,我他|妈还不伺候了呢!”他是翻脸不认人。
张慧燕被他凶狠的样子吓得一哆嗦,不敢再说话,只拿眼去看丈夫。
柯永胜也是没办法,他在外面养了三奶怀孕了,只说自己没地方安胎生产,扬言他要是不给安置个地方,她就要闹到厂里去,又正赶上年初时候厂子里出了事故,一个工人被机器把脑袋给打出个坑,家属正四处告状要赔偿呢,他的钱一时周转不开,如果不从柯永利这里借钱,就只能出去抬二分利抬钱了。
他因此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好言相劝:“老二你这是干什么?咱们亲哥们,打断骨头连着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不就一分利么,我就当心疼兄弟,给你不就完了么?我给你七千一年!行不行?不过我现在缺口比较大,你得借我八万,两万块钱也够你花了,不就是大哥大么?回头我给你整一个,白给你,再给你弄个小轿车,那你开着多带劲哪,谁开那破摩托。”
气氛又温馨起来,兄弟俩推杯换盏,最终敲定,借给张永胜八万,每年利息八千,柯永胜给他弄个大哥大,弄个小轿车,在柯暮霭的一再要求下,双方立了字据,按了手印,皆大欢喜。
这个结果柯暮霭也很满意,反正不管多少钱在可胜利手里都会很快败光,他今天最大的成就是在柯永利和柯永胜哥俩中间埋下了炸弹,只要他愿意,添点油加点醋,随时都可以引爆,让柯永利这条疯狗跟柯永胜这头老豺斗个两败俱伤。
晚上躺在被窝里,柯暮霭暗自盘算,柯永利手里有两万块钱,足够他心情好上一阵子,而不会没事专门找茬揍自己,至少接下来的小半年时间都能够过得很舒坦,他得利用好这段时间好好发展,最重要的就是赚钱,没有钱,他什么都做不了,有了钱,就有了资本。
只是他现在只有八岁,身体又瘦又弱,跟个瘟鸡似的,什么都干不了,要想挣钱,还得靠山吃山,自己可以去后山采山菜、套野鸡,或者去河里捞鱼,然后拿到镇上去卖,挣得虽然少,但最起码够进城的车费了,要不然哪天被他爹抽风往死里揍,他连跑路都做不到。
他想起来,现在的北雁山还没有被砍成秃山,上面草木繁盛,还有野鸡兔子等小动物繁衍其中,再往西北方向,翻过两个山岭就是深山老林了,里头还有獐子狍子,甚至还有凶猛的野猪和黑熊,里头盛产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