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瞪大了眼睛,她没有说话,倒是紫鹃说话了。
“就凭他?续弦?这不是笑话,这是侮辱我们家小姐啦?!”
黛玉忙止住紫鹃。
王富安也被紫鹃找了来,他没说话。
王芳又道:“这掌柜的,尽是哄我们。原先说好的,跟小姐这里一样的价格。我们在那里做了一个多月,却一个子儿也没拿,说什么要押一个月工钱。若是谁不想做了,就算是毁约,是一个子儿也不给的。后来又说,这质量在宫里不过关,又扣了我们两成。没见过这样的人。姑娘们都说,若是要小姐再起作坊,我们宁愿不要那一个月的工钱,也愿意回头跟着小姐干。”
“王芳,我且问你,他是怎么把你们大伙一下子找到的?”黛玉问道。
“是二叔找我们的。要不,我们也不会跟他去的,是二叔拍了胸脯保证工钱的。”
“哪个二叔?”紫鹃问。
“就是王富泉二叔。他说,如今小姐家也被抄了,这要重新做起来,不是那么容易。不如称这会子姑娘们没出嫁,挣几个体己钱。”
“是什么时候的事?”黛玉继续问。
“也就是家被抄的第二天,二叔找我的,别的姐妹我就不清楚了!”
黛玉点了点头。又问紫鹃:“她们的工钱,都结了么?”
“没有!”紫鹃道。
“人都散了,怎么不把她们工钱给结了?”黛玉奇怪道。
“小姐,官府查抄的时候,我们是除了自己盖的被子衣服,就是连一个凳子也不让我们拿。我们所有的东西,银子,银票,都被官府没收了!”
黛玉方醒悟来。她想了想:“总共还差多少两银子?”
“总共还差近十八九两银子。”紫鹃道。
“这里二十两银子,王大爷,这个就麻烦你老给她们发了。”黛玉道。
“小姐,这个不必了。我们这几十个姑娘,大多感激小姐来,让我们这大半年有很好的收入。如今小姐遇难,我们都表觉过不要的。便是有那几个,被我们数落一顿,也都不要了。”王芳道
“小姐,你不用拿了,至于杂役啥的,我家里原是有点剩余,也都付了!”王富安道。
“这个钱得有我来出,不用争了,这事就这么定!”黛玉又对王芳道:“王芳,麻烦你明天上班通知姑娘们,让她们来王大爷这里领钱!”
王芳答应着去了。王富安这才道:“老二这事我这么不知道?”
“大爷,这知道不知道的,有什么干系?二爷不去找姑娘们,还有别人去。跑个腿挣几个酒钱,也没什么的。”黛玉沉思了一会,又道:“我是奇怪,冯掌柜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消息了?好像是早就预备好似的?!难道······”黛玉没有往下说。
“小姐,我这就去老二那里问问情况!”王富安说着,站起身告辞了。
紫鹃送走王富安,回头对黛玉道:“小姐,都是我害了你!”
黛玉道:“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如果我说的没错,我们这是遭人算计了!这织造府,我们是得罪不起啊。跟官府来往,就是有一百个心眼,有什么用?‘欲加之罪,何患无’!”
黛玉与紫鹃正说着话,杏花来了,见了黛玉,依然跪下给黛玉请安,黛玉忙地拉起。
“这么晚,你怎么来了?”紫鹃问。
“我爷爷说了,让小姐到我们家去住!”杏花看着黛玉道。
紫鹃就看着黛玉,不好做主。想想家里的情况,三间茅草屋,若是黛玉不去,只得跟婆婆睡一床,可是小姐······
“我不用了,就跟大娘一起住吧!”黛玉道。
坐在一角的李常氏忙站起身来,道:“我跟杏花去,白天里我把一床新被子给晒了。小姐,委屈你了!”
“大娘,我来,倒是要把你撵走?这以后的日月长着呢,如今我寄宿你家,还说什么小姐不小姐的。你如今哪也不要去,我们娘两一个床,有何不可?!”
李常氏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我这身上,也没洗个澡,如何能与小姐混住来?”
紫鹃见如此情形,解围道:“娘,我今晚要跟小姐说些体己话,要不你今晚就跟杏花去对付一晚,你看如何?”
李常氏像是得圣旨,轻快地去了。
在锅房烧水的李晓,水已烧开,也不肯过来。只是坐在院子黑地里。
紫鹃服侍着黛玉洗好,自己也洗了。对李晓说:“你也洗洗睡吧!”
李晓答应着,这才起身洗了脚睡了。
“对了,我怎么没看到枫儿?”黛玉道。
“她去了这几月,我让她先回家与家人团聚了。”紫鹃道:“那小翠呢?”
“我让她回去了!”黛玉道。
“她会不会去京城通报?”紫鹃道。
“我早已交代,姐姐现在有孕在身,这事不得让她知道。若是知道了,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乱子来。”黛玉道:“如今还要从长计议,小翠我也辞了,枫儿也不要让她再来。如今别说住的地儿,连以后生活都成问题!”
“小姐不用担心,我们还有两亩好田。如今有钱人家的听说我们这里被抄了,依然有人来我们这定一些女红。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分给桃花杏花几个做。”
“这以后,我们不能再跟地方官府来往了。我们能做多少,便做多少!”
“小姐,听你的便是!”
黛玉仔细询问了这前前后后的细节,断定了这是圈套。如今事情已经过去,